低沉的声音，带着深深无措，叶皎兮只觉心上一顿，怔怔地看向他。
而沐子凌则只是轻声一叹，道：“罢了，走吧，我们得在天黑前找到歇脚之处，否则林中的野兽会很难对付。”
叶皎兮轻轻嗯了声，跟着他向前走去。
二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中，不知为何，这样沉闷的气氛令叶皎兮很不舒畅，有些尴尬，或者说是心中有跟刺在作梗，而方才他那无措又带着沉痛的声音在耳旁徘徊不去。
良久后，像是有意要打破那样的尴尬，叶皎兮道：“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沐子凌嗯了声，道：“看出来了，他好像还很喜欢你。”这话自他口中说出来，总觉得让人有怪异的感觉，像是隐隐有些怒气。
叶皎兮一噎，“难到你的第一反应不该是问他是谁吗？”
沐子凌轻哼了声，“不重要，总之是找死的人就是了。”
叶皎兮有些来气，微微提高声音道：“你都不知道他是谁怎么杀他？”
沐子凌微微一笑，回头看着她道：“你就这么想告诉我，我的情敌是谁？不过我想你应该很恨他才对，所以情敌应该还是只有柳悟清一个。”
叶皎兮一时语塞，沐子凌终于道：“行了，不说笑了，说吧，他是谁。”
“萧丘连。”叶皎兮低声道，仿佛说出这个名字就是一种折磨。她还清楚得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是的模样，那时她迷茫又落魄，不知该何处去，就这样同他结成了伴上了武当。
他还对她说过，如果不高兴，可以不笑。
只是，究竟是为什么，他会这样？郸临萧家财大业大，难道还需要替人办事不成？
听到叶皎兮的回答后，沐子凌亦陷入了沉思中，他喃喃道：“郸临萧家吗……他何时同郸临萧家有了纠葛？”
叶皎兮闻言一惊，问道：“他是谁？”
沐子凌摇摇头道：“朝中之事，你就别过问了。”
叶皎兮黛眉一挑，道：“你还防着我，不肯告诉我了？”
沐子凌笑看向她，“你明知我只是不想让你牵扯上那些有的没的徒增危险。”
“已经牵扯上了，要不是你，这次苏南被杀无影门又怎会无缘无故就受牵连？”
沐子凌一噎，想了想还是没法辩解什么，只得低声道：“抱歉。”
听他这么说，叶皎兮也不再质问什么，只是道：“你是不是在朝中越来越劣势了？此番来锦川……”
沐子凌微微一笑，不甚在意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叶皎兮一噎，恼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沐子凌勾唇轻笑起来，“你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那你打算对萧丘连怎么办？”不知为何，叶皎兮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他只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真相不是看到的那样，似乎只有这样，叶皎兮才能安然接受下来。
“先弄清楚此事是否同整个萧家有关，”沐子凌道，“但不论如何，萧丘连此人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叶皎兮踌躇了一阵，还是道：“那、能不能……不杀他？”她知道沐子凌一向冷清，对惹上他的人，定然是不会轻易就饶恕的。
沐子凌一惊，停下前行的脚步，回身蹙眉看向她道：“他那样对阿团，那样对你，你难道还要放过他？兮儿，这不像你。”
叶皎兮深深呼出一口气，“萧大哥……他真的不像是那样人，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沐子凌静默了良久，方道：“那好，如果有，我就放过他，但如果没有，他必须死。”
叶皎兮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也就不再多言，却听沐子凌又道：“你和他是怎么相识的？为何要这般护着他？”
“离开王府后相识的，后来一道去了武当山。”叶皎兮如实道。
沐子凌冷冷哼了声，“大概你那时太脆弱，轻而易举就被他骗了吧。”
叶皎兮一噎，瞪向他的背影，却忽然觉得这背影异常阴鹜。
天渐渐暗了下来，二人终于天彻底黑之前找到了一处洞穴。沐子凌先进去查探一番，见里面并无野兽之类的，便也让叶皎兮走了进来。
升起篝火后，沐子凌道：“饿了吧？我去外面找些吃的。”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叶皎兮见此忙拦下他道：“天黑了，你又有伤，出去遇到一些野兽怎么办？饿一晚上没关系的，等明天天亮了我同你一道出去打些野鸡什么的吧。”
“没事，我难道还怕几只野兽不成，你在这里等着就……”还未说完，就被叶皎兮瞪了回去，她道：“你就是找来吃的我也不吃！”
沐子凌无奈一笑，“罢了，我不去就是了。”
叶皎兮这才满意地一笑，拉着他做回了篝火边。
篝火闪烁的红光映红了叶皎兮的脸颊，沐子凌有些失神地看着她，还是那张俏丽的容颜，以及时常挂在嘴边的娇俏的笑意，令他魂牵梦萦思念至极的，如今在这样一个孤夜独处着，总觉得有些飘飘然。
张了张嘴，沐子凌想说：“近几日你终于不再对我冷冰冰的了，真好。”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点。
叶皎兮一惊，猛然抬眸看向他，“你……”
“兮儿……”沐子凌低声唤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叶皎兮眼神闪了闪，，侧开头看着篝火道：“做什么？”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声音低沉，似乎有些紧张，又隐约带了些许乞求。
叶皎兮一直都没有回答，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深思。
四周寂静一片，篝火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响亮，敲在心尖上却又令人更为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皎兮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摇了摇头。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沐子凌的心立刻就沉到了谷底，他微微扯动了唇角，笑得有些苦涩，原以为今日她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该是要原谅他了，谁知还是这样的反应。
篝火还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火光在叶皎兮眸心微微挑动，仿佛魅异蝶舞，使得那双澄澈的眸子在那一刻忽然变得柔媚起来。
沐子凌沉默了许久，也隐忍了许久，最后忽然伸手将她搂过，紧紧地禁锢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