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此一时彼一时(1/1)

杨季修在春猎之上的指挥调度堪称完美,不论朝中武将还是文臣都对杨季修一片赞誉。按道理,今年春猎老皇帝首先想到的还是杨季修。

可是以老皇帝的性子,杨季修越是风头劲盛,老皇帝便越是忌惮。在老皇帝心中,太子和杨越遥可以争权夺利,但是杨季修不行。杨季修虽然也是皇子,但与太子与杨越遥这样的皇子比起来,他一旦得势,可不再是弄权这般简单了。

“如此的话,那便要找个机会才行。”

“什么机会?”

杨季修有些不解的看着程月棠。

程月棠缓缓道,“杨越遥既已经把事情挑了起来,那自然要如他的意了。”

杨越遥西境赈灾回来以后,立刻将东宫派出的韩世远送进了大狱,老皇帝盛怒之下连带多位官员尽遭下狱。

杨季修自然知道此事,闻言当即恍然,“你是说把此事闹大?”

“不闹大点杨越遥如何能甘心?”

程月棠看了看这园中的雪花,脸上浮现一抹冷色。

两人商议一会,正要散去,程景况却从门外走了进来。

两人相互见礼之后,程景况笑着道,“殿下如此频繁与秦国公府往来,当真没事吗?”

程景况在朝中向来不涉党争,此来人尽皆知的事。杨季修与杨越遥几次三番作对,已然成了杨越遥的敌对。他如此频繁的在秦国公府走动,多少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程景况这么问,除了想知道杨季修到底如何打算之外,还想看看杨季修的品行。

杨季修闻言,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本王向来行事只凭喜好,闲言碎语随风去,倘若有人胆敢牵扯秦国公府…………”

说着,杨季修看了看程景况,又看了看程月棠,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狡黠,却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杨季修已然说得很明白了,他的事绝不会牵扯到秦国公府。虽然他尚没有掌控朝政的能力,但程景况知道,这个齐王绝不会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不然程月棠何以选了他?

闻言,程景况摆手笑道,“齐王哪里话,秦国公府忠烈世家,岂会害怕些许闲言,老臣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殿下切莫介意。”

说着,三人都笑了起来。

杨季修和程月棠都清楚程景况的如此一问的用意,只是并没有明言,聪明人之间谈话,自当要简练。

三人再聊了一阵,杨季修这才离开。

其实杨季修今日此来还有一件事,那便是将自己与程月棠的事与程景况说清楚。可是程景况如此一问之后,杨季修便将此事咽回了肚子里,看起来,程景况似乎已然认同,他自是不用多言。

待杨季修走后,程月棠回到院中唤来燕无声,问到,“杨越遥安排的人调查清楚了吗?”

燕无声恭声道,“已经调查清楚了,只要主上下令便可动手。”

程月棠点头道,“暂且待命吧,要你动手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第二日,程月棠早早起床,洗漱一番之后便出门去了。

芍药跟在程月棠身后,眼见主子在大街上东逛西逛一副闲来无事的样子,当即狐疑道,“小姐,你这是……”

程月棠看了看芍药,脸上露出一股春风般的笑意,“便是逛逛罢了,反正今日阳光甚好。再说我们南下甚久,若再不出来走走,只怕这京城之中再无人识得咱们了。”

说着,程月棠领着芍药在京城之中闲逛甚久这才缓缓走进了一家酒肆。

芍药识得这家酒肆便是程月棠屡次与杨季修会面的酒肆,当即在背后偷笑。

“你笑什么?”

程月棠看着芍药脸上的笑意狐疑道。

闻言,芍药急忙摇头。

程月棠见状,嘟着小嘴坐了下来。

不多时,酒肆之中进来一个身穿华服的汉子,看到程月棠,当即走了上来。

“敢问可是秦国公府程月棠程小姐?”

“正是,不知您是?”

程月棠嘴上虽然在问此人是谁,但是眼睛却看都看此人一眼,仍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杯子里倒着热茶。

那人见状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恭敬道,“在下岭南王越,有幸与程小姐一见,在下不知可否与程小姐说说话?”

程月棠点头示意,王越这才急忙坐下。

芍药站在远处,看着两人说话也不理会,只是偶尔朝着外面看看,目光之中尽是若有若无的淡然。

待得两人谈完,芍药这才走了上去。

程月棠临走时对着芍药道,“让燕无声赶往东宫。”

芍药急忙去了,程月棠则独身一人朝东宫行去。

太子得闻程月棠来访,急忙亲迎,还未进院便问道,“程小姐,西境之事……”

“太子殿下不必担忧,宁王殿下如此颠倒是非,皇帝陛下定然不会如以往一般轻信。”

说着,程月棠朝着太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切莫多问。

太子见状微微点头,这才领着程月棠进到了正厅。

两人坐下,程月棠对着太子小声道,“太子殿下,此时乃非常时期,一言一行都需谨慎。刚才在那门口,若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听见你我的谈话,只怕会引来无穷后患。”

太子闻言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本宫……本宫确实有些心急了……但那韩世远向来持身中正,乃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如今却因为本宫与杨越遥之斗争被牵连,本宫……”

说到后面,太子脸上的愧疚渐渐变成了懊悔,向来当初他让韩世远跟随杨越遥前往西境之时,绝然没有想到杨越遥会为了与自己争斗而将韩世远当作牺牲品。

程月棠见状,了然笑道,“殿下,宁王殿下此举想必是早有预谋,殿下一时不慎被其算计,自然吃了亏。”

程月棠顿了顿接着道,“但越是如此时候,殿下越是要沉得住气。”

“程小姐可有何良策?”

“办法也不是没有,但只怕殿下需要吃些苦头才行。”

程月棠好整以暇的看着太子,双眸之中露出一丝耐人寻味之色。

太子闻言疑惑道,“程小姐的意思是?”

“既然宁王执意要将殿下拖入水中,殿下那便如他意,与之争斗即可。”

程月棠言罢看向太子,只见他仍是一脸茫然,似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当即接着道,“殿下在朝中也不是没有势力,既然宁王殿下诬陷韩世远收受贿赂,那殿下何不也让御史弹劾他收受贿赂?”

“可是……我们无凭无据,如何上奏弹劾?再说,如此为之,与他又有何分别?”

太子心性纯良,自然不愿意如杨越遥之流做出如此卑鄙龌龊之事。

程月棠闻言,心中不由欣慰,但脸上却是叹道,“殿下,无凭无据并不代表宁王便没有做过啊,殿下大可先行上奏,证据一事便交由月棠前去收集可好?”

太子闻言一怔,急忙拱手道,“程小姐如此大义,本宫如何能辜负程小姐一番苦心。”

程月棠闻言急忙摆手,“殿下不必如此,月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罢了。”

说着,程月棠顿了顿,看向太子,“殿下,太子妃有了身孕一事您还未上奏吗?”

太子不解道,“当初程小姐不是说暂时不要告知父皇吗?”

“此一时彼一时,此时可以将此事告知陛下了。”

“你是要引蛇出洞?”

太子似乎有些明白程月棠的意思了。

程月棠闻言脸上露出欣慰之色,点头道,“正是如此。殿下此时欠缺的乃是一个机会,若是能引得杨越遥出手,殿下便可名正言顺的弹劾于他了。”

太子恍然大悟道,连连赞到,“程小姐果然高明!”

“只是此事您不能直接告诉上奏陛下,需要找个有心之人前来突然得知,而后让他去告诉陛下。”

“这……”

程月棠这么一说,太子便又糊涂了。谁人告知皇帝太子妃怀有身孕有什么区别吗?太子去告知父皇太子妃有了身孕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但程月棠却要让他人代言,实在让太子有些想不明白。

程月棠解释道,“皇帝陛下生性多疑,此时宁王弹劾韩世远,以致韩世远蒙冤入狱。若是殿下在此时将太子妃怀有身孕一事告知陛下,只怕陛下虽然心喜但还是会怀疑殿下是有意如此,从而引开他注意。此时殿下需要的不是陛下的怀疑,而是陛下的信任。”

程月棠这么一解释,太子顿时醒悟过来,“程小姐所言甚是,以父皇的心性,若是此时将太子妃怀有身孕的事上奏,只怕父皇定会生疑。”

说着,太子看向程月棠,问到,“既是如此,那何人来当这个传话使者才好?”

“不是有现成的吗?”

“你是说小叔?”

太子见程月棠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顿时想到了杨季修。而后仔细一想,连连拍手道,“程小姐如此智计,本宫……本宫……本宫实不知该如何形容……”

杨季修身为亲王,在朝中虽无实权,但爵位却是摆在那里的。而且老皇帝也知道杨季修乃是与太子关系甚好,两人小时候便同住一家屋檐之下。

让杨季修来当这个传话使者,一来合情合理,二来足够分量,实在是不二人选。

再有,杨季修的为人太子是清楚的,而且杨季修三番两次拆杨越遥的台而帮助太子应付朝局,其立身态度已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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