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杀人(1/1)

难怪以前同样是没水用,翡翠身上却没有真正的凤惊云那么脏臭。凤惊云想了想,“太子给我休书那天,候府后门是王老实帮我开的。我当时还奇怪他怎么那么容易放我进来。是你让他做的吧。”

“奴婢怕您进不来门,是以特意去求的他。他虐了奴婢一顿,便同意了。”

凤惊云叹口气,“是我对你不够关心。那天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后来你手里有五个铜板,我也奇怪你哪来的钱,你当时说是捡的,我根本不信。你不愿说,我也就没追问。”

“是王老实赏的。”翡翠哭得伤心极了,“他虐伤奴婢,偶尔会赏下三五个铜板,奴婢都用来给夫人买些吃食了。奴婢对小姐与夫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不是故意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奴婢真的是被逼的。请小姐原谅奴婢。”说着想跪下。

凤惊云拦扶住她,“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即便以前的我没有能力,后来不是有了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王老实威胁奴婢不准说,不然就要跟奴婢还有您同归于尽。他说您就是有几本分事,也只是个女人,再厉害也不敢杀人,奈他不何。奴婢已是残花败柳,不在意丢不丢脸,却怕事情抖出来失了小姐的面子。小姐与夫人好不容易过上了好点儿的生活,奴婢也只想多陪伴小姐夫人时日,到实在受不了王老实的那日,奴婢就杀了他。”

凤惊云怜惜地抚着她耳旁凌乱的发丝,“我凤惊云的脸,这么多年来丢得还不够么?我根本不在意这些名声。”视线转向王老实,眸光锐利,“凭你也配跟我同归于尽?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从袖袋中掏出个小瓷瓶,拔掉瓶塞,倒了一滴药水落在王老实的腿上。

“啊啊啊……啊啊……”王老实惊恐地瞪大眼,张着嘴无声的惨叫,他的腿,他的一条腿上的肉居然迅速腐烂,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我不敢杀人?”她脸上浮起残酷的笑容,“现在就让你看清楚,我是怎么杀人的。”药水又滴到他右腿上。

王老实的右腿也在瞬间腐烂,他痛得脸色惨白,全身冒冷汗,手捂着双腿,又想起身反抗,屁股着地使力起来,又无力坠地,狠瞪凤惊云,“你不是人!”依旧是无声的。

凤惊云给他下了药,不想听到他的惨听,嫌吵。但她看清了他说什么,冷笑,“我本来就不是人。”

“你是恶鬼!啊啊啊……”王老实哑叫哑嚎着。凤惊云怎么会变得这么恐怖!

翡翠在一旁看得头皮发麻,又十分解恨,“小姐,这样会不会太残忍?”

“残忍?”凤惊云勾唇淡笑,“你不舍得?”

“奴婢恨不得杀了他。又岂会不舍。”

凤惊云从袖间掏出把匕首扔给她,“那就动手。”

翡翠接过,颤抖地向王老实靠近,见他张牙舞爪地欲反抗,她又害怕,“奴婢……不敢杀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凤惊云面无表情地说,“你也知道,我已经不是曾经的凤惊云。想要跟着我,你就得学会残忍、学会杀人!如果,你连一个欺负了你的男人都不敢下手,只能说,你不适合继续跟着我。我会给你一笔足够的银子,让你无忧地过后半辈子。”

“奴婢不要钱!”翡翠哑着嗓子哭道,“奴婢从小就一直跟着小姐,您是奴婢的主子,一辈子都是,奴婢绝不离开小姐!”小脸上漾着坚定,双手握着匕首冲过去,刀锋****了王老实的心脏。

王老实张大着嘴,脸上是不敢置信又惊怒的表情,身子一歪,倒在了血泊中。

翡翠苍白着脸色坐在地上,吓傻了,“奴婢杀……杀人了!王老实终于死了!奴婢……好开心!”

“我杀人,从来不在意方式,亦不在意,是不是自己动手。”凤惊云瞟着翡翠的样儿,“起来。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

翡翠腿软地站起,整个人原本在发抖,见自家小姐镇定淡然的模样,她莫名地感觉不害怕了,“小姐,王老实的尸首怎么办?”

“正好给我试试新药。”凤惊云将一整瓶药水倒在王老实的尸首上,尸首发出‘哔哔啵啵’的肉糜声,很快腐消,最后化为了一滩血水。

翡翠讶异地瞪大眼,嘴巴张成了个“o”型。好可怕的药!好可怕的小姐!小姐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药!

凤惊云像没事人般转身出了屋子,翡翠对于刚死过人的屋子心里发毛,赶紧跟上。

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那么削瘦,却有一种淡逸宁静的气质,似乎任何事在她眼里,都兴不起一丝波澜。

小姐很无情,之前又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怜惜。她身上还穿着小姐的外衫呢。

这样的主子,翡翠心悦诚服、以前是做为下人必需得忠诚,现在对小姐却多了丝钦佩。或者说,自从小姐从太子府回来,她一直就敬佩不已。

若是哪一天能为小姐而死,那只会是一种荣幸!

走廊上,没走几步,凤惊云停住了步伐,朝侧后方的大树望去。

翡翠拢好衣服,也跟着停下来,“小姐,怎么了?”

只见树下一道漆黑颀长的身影如个幽冥鬼魅般站着,血红色的瞳眸在暗夜中闪着诡异的幽光。那僵白的肤色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左颊上的玄铁面具又添上几分死气沉沉。

半面邪魔!

还真是像鬼一样。

依他的角度,刚好能看清楚刚才房里发生的事。

他在那站了多久了?

凤惊云心惊,居然现在才发现他。

“小姐,您在看什么?”翡翠也拉长了脖子观望。

“看鬼。”凤惊云唇里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一阵风吹过,像是阴风拂掠,翡翠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小姐您别吓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凤惊云挑了挑眉,指着树下,“在那。”

翡翠又急又慌,“奴婢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明明半面邪魔就站在那里,翡翠却没看到?

联想到每次半面邪魔出现,不是在阴暗没有阳光的地方,就是晚上,他的肌肤冰冷得一丝人该有的温度也没有,甚至没有心跳。

她到现在还能感受到他凑近她时,呵出的那股子凉气。

人不会没有心跳。

一个没有心跳的人,只会是死人。

那他究竟是什么?

他的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瞳光里有着嗜血的残忍,那种笑,诡异莫名。

她的心头不由划过一道寒栗。

迎上他幽冷邪气的血眸,她的唇角也弯起皮笑肉不笑的痕迹,管他是什么!她凤惊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以前接受杀手训练时在太平间里睡在解剖过的尸首旁边她都不眨眼,何况半面邪魔最多就是一具死尸。

“小姐……”翡翠抖着身子,睁大眼猛力地看,“那里真的有鬼?奴婢害怕。”

“怕什么?”她冷然一笑,“世间没有什么比人更可怕。”

“奴婢……没出息,奴婢还是怕。”翡翠是整个人站也站不稳了,直往凤惊云背后缩。

凤惊云微一凝眉,心中也疑问,为什么只有她看得到半面邪魔,翡翠却看不到。不过她并不是喜欢剖根究底的人,太好奇的人,向来死得早。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树下的黑影凭空消失,空空如也,就像那里原本什么也没有。

“他走了。”她面无表情地启唇。

翡翠这才敢从她背后冒出个头,“小姐,那只鬼是谁?该不会是死了的王老实吧?”

“不是。”她冷淡地道,“我杀人无数,被我杀死的人没有一个变成鬼回来找我,你大可不必担心。”

“您不是只杀了王老实一个人?”翡翠蓦然想到,小姐说的应该是前世的记忆,又改口,“可是,王老实是奴婢杀的……”

“你那一刀捅进他的心脏,他还有气息,是我的药水直接腐化了他的生命。”

那王老实还是死在小姐手里?想到王老实给活活地腐成了血水,翡翠就浑身胆颤,“今夜王老实准备了木棍,准备活活捅死奴婢,他说他赌输了很多钱,死也要拉奴婢陪葬。奴婢的身体里现在都还好疼。若不是小姐撞见,奴婢怕现在已经死了。若是真有冤魂,奴婢希望充着奴婢来,奴婢愿为小姐做牛做马,拦尽灾劫。”

“走吧。以后你在我厢房边上挑间屋子住,王老实死的房间,我会让周武去收拾,顺便让周武给你烧点热水洗澡。”说罢,她已走远。

小姐知道她怕死过人的屋子,是以才让周武护卫去收拾,是在心疼她呢。翡翠满脸泪花地跟上。

第二天早晨,凤惊云起得很早,刚一开门,见翡翠端了盆梳洗的水站在门外,“小姐,您醒了?”

“嗯。”她淡然点个头,“我不是说了,让你休息几天,这些事暂时不用做了。”

“您昨夜给奴婢吃了颗药,奴婢醒来觉得身子好多了,不干些活,倒不自在。”翡翠将水端进房里放于架上。

凤惊云取过架上早已备好的柳枝条,咬扁一头,又从架上拿起一个瓷瓶,将扁的那头柳枝沾上瓷瓶里的药泥,开始刷牙。

古代技术落后,洁牙都是直接用新鲜的柳枝条咬稀的一头直接刷,效果远不如现代的牙膏好。翡翠好奇地看着,“小姐,您洁牙沾的那个药泥是什么?”

凤惊云漱完口,接过翡翠适时递来的水杯含几口水吐到一旁的盆钵里,又洗了把脸,才说:“是用皂角、荷叶、青盐等几种药物研熬制成,对牙齿口腔有增白留香、消炎镇痛作用。长期使用还可以使皮肤更洁白,头发更乌亮。”

“哗……如此神奇!”翡翠双眸发亮。

“你看我这头枯得像稻草的头发是不是好多了?这些天我用专门研制的药膏洗头,成效不错,再加上这款洁牙药物,效果会更佳。”凤惊云说罢,开始用另一种药涂脸涂身,构不着的地方就由翡翠帮忙。

“小姐,您的医术真了得,您身上脸上的恶疮脓疱都结痂了呢。”翡翠兴奋地说,“还有您身子也稍长些肉了,皮肤也白了点,再过些天您肯定会完全好起来的。以前夫人为您请过的大夫都说您的恶疮由于体质特殊质治不好,害夫人伤心了好久。”

“过几天疮胞结的痂就会脱落,到时会有疤痕,痕迹慢慢会淡掉,直到没有。”

“您说过一共要一个月时间。”

凤惊云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翡翠帮她梳着头发。

翡翠边帮她梳了个漂亮的贴着后脑勺的发髻,让她多数头发都披散在肩上,最后又在发髻上系上一根白色的丝带。

凤惊云穿上同一色系的外衫站起身,翡翠有些着迷地看着她,“小姐,您的身段虽然瘦了些,看起来越来越好了呢。还有您的眼睛,水灵灵地,又有气质,特别吸引人,奴婢不知道怎么说啦……总之,即使您的脸上的疮还没全好,奴婢都觉得您好看得不得了。”

从袋袖中递出一个瓶子给翡翠,凤惊云淡然说,“这是乌发洁齿的药,你也用着。用完去我的炼药房内,自己找同样式的瓶子取就是了。”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敢要如此贵重的药。”翡翠连忙摆手。

“不贵重。我给你的,贵不贵重都收着。”

“小姐真好。”翡翠像宝贝一样地捧着药,泪花儿在眼中打转。

“真是个爱哭鬼。”凤惊云走出屋子,来到院中散步。

清晨,鸟儿在枝头吱吱喳喳地唱着欢快的歌儿,阳光穿透薄雾给大地披上一层光辉。

来仪居院内的假山池水旁,一名白衣女子缓步在栏杆边,身段窈窕有致,及腰的乌黑秀发迎着晨风轻轻飘摆,纤腰盈盈不及一握,气度宛若芳菲。

她就像踏着朝雾而来的仙子,沐浴在阳光中,高贵典雅,风姿卓约。

君佑祺有些看得痴了,他的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在她身上,越看,竟越觉得她仪态万千,胜过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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