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澈(1/1)

他握着……让她觉得就是被一股阴寒的空气包围,没有实物感。

“咦?”众人意外了,不断有人说,“刚刚她边上还没那位白衣公子的……”

瞧清那白衣男子的脸,所有人都是一愣,“哗!真是好俊的人啊!跟天仙似的……”

“真是落凡的神仙呢……”有人赞叹,“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有人疑惑了,“他好像是凭空变出来的……”

“是啊,突然就出现了……该不会……”

他唇角漾起浅淡的笑,“真是有些抱歉,在下是职业的卖艺人,靠耍些魔术、变化些小玩意儿谋生,跟大家开了个玩笑。”瞧了旁侧的凤惊云一眼,“她是在下的朋友,方才就是在同在下说话。”

“原来如此。是我们误会了,人家姑娘脑子清晰着呢。”众人明白过来,有人开始望着这一双同样白色衣着的碧人侃侃而谈了,“他们二人郎才女貌,好登对呢。”

“女的美艳无双,男的像个神仙,没有比这更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俩是情侣吧?”有位大娘刚要问话。

只见他笑意和悦地摇首,“不是。”

“那还真是可惜了。”那位大娘好心地提议,“你边上的姑娘如此貌美,你得早点去提亲呐,不然她要是给人定走了,你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眸光里闪过几不可觉的黯淡,依旧眉目清和,“给大家变个魔术。”广袖一挥,一阵寒风吹过,如鹅毛般的白雪自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哇!下雪了!”很多人兴奋地伸手去接雪花,“真的是雪嘢!”

“大秋天的,竟然下鹅毛大雪!真是好奇异的景像。”众人脸上乐开了花,手舞足蹈。

凤惊云见如痴如醉的众人,目光明澈如水。

这些人都被鬼遮眼了,大街上仍然跟刚才一样,哪有下什么雪。

不过,视线落在一旁的白衣男子身上。

他现身于人前,是为了不让路人误会她思想有问题,这一点,倒还算做得不错。

迈步向前走,直到二人的身影不见了,众人才如醍醐灌顶醒了神,“咦?刚才的那场大雪呢?”

有人笑了,“你笨啊,那位白衣公子都说了,只不过是个魔术,你还真的相信大秋天会飞雪啊?”

“好高明的魔术啊。”不少人叹服,“就跟真的下雪了一样。”

有人傻乎乎地在地上找,“地上什么也没有,不留痕迹,真是收拾的速度快,一片雪也没有。”

“找什么呢。人家要靠魔术吃饭的,吃饭的家伙不收拾走,去别处再变个一场雪出来,人家饭碗不是掉了?”

“也对哦……”

又有一名中年男子叹息,“方才那白衣公子真是绝色出尘,哪怕他只是个跑江湖卖艺的,我也觉得他是良婿人选。我家尚有十七岁的待嫁闺女,我还想招他为婿呢。”

“得了吧。方才他边上那女子比天仙还美,我看他们二人正好是一对儿,别人都一边凉快去。只是,我还没成亲,你那闺女,不妨考虑嫁给我?”

“等你有那白衣公子的十分之一模儿样,再到我家来提亲。”那中年男人如是一说,众人哄然大笑。

那说要取人闺女的小子挠了挠头,“大叔太抬举我了,还说有人十分之一,我连人家二十分之一也不如。”

“小哥挺有自知之明的。”那大叔心软了,“不失为一好青年,明儿个来跟我闺女相一相亲,我闺女要是相中你了,那你们就成亲吧。”

“哎,好嘞!大叔您家住哪……您贵姓……”

……

长乐候府大门外不远,凤惊云停步,瞥一眼一直握着她手的‘人’。

接收到她的目光,他悻悻的放开。她的手好温暖,舍不得松开呢。

她往前一步,他跟着飘一步。

她停下,他也不走了。

“你跟着我干嘛?”她上下扫了他一眼。

“我跟着你已经很久了。”他的声音宁静清逸。

她心中已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又启唇,“从在丧魂河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她沉默一许,“丧魂河里有块玉佩吸了我的血,你跟它有关。”声音是肯定的。

清寒的眸光落在他清澈的眉目,他就像一块蕴了日月灵气的美玉,宁洁脱尘。

他颔首。

她面无表情地问,“你是谁?”

他摇了摇首。

“什么意思?”

他清秀的眉间蕴着一抹茫然,“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清楚。”

“我没有记忆。但我的意识深深地沉淀在丧魂河底的一块玉佩里。有两年吧,在河底很孤独,我有意识,但是没有身躯,魂体无法聚拢。直到玉佩无意间沾了你的血,我觉得你的血好甜好香,就吸食了。于是……”

她替他说下去,“于是,你就能控制那块玉,一直跟着我。”

“嗯。”他点了下头,继续说,“虽然能跟着你,但我的魂体依旧散涣,我发觉你的血能让我感觉到一股着力的力量点,靠着那个点,慢慢地、慢慢地凝聚念力,每天都能将魂体收拢一点,直到近些天,才完全汇聚成形,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跟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又为何会沉在丧魂河底。只知道自己是寄居在玉佩上的一缕鬼魂。”他清澈的瞳光落在她绝美的脸上,“是你让我有机会离开丧魂河底。亦是你让我的魂魄能重新聚集起来。天地之大,我无处可去,若是不跟着你,我便成了一缕无主孤魂。”

她打量着他绝色的眉目,他真的狠好看,好看到似能瞧醉人。要是家里养着这么只帅到极点的鬼,每天光看看,都非常的赏心悦目。

“为何这般看着我?”他从她的眸光里感受到了一抹不善。

“你忘记了一切,怎么又还记得音波功第六重?”她撇了撇唇角,“谎话要撒圆,既然你跟了我那么久,就该知道,敢糊弄我,我会让你连鬼也做不成。”

“我的魂魄能成形,都是因你的原故,若是你真要我做不成鬼,我亦认了。”

声音清逸无痕。他眸光沉静如水,“我先前并不记得音波功第六重,是听到你弹奏音波功五重,见你有危险,第六重的音律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于是变幻出一支玉笛,依着那旋律吹奏,后面的事,你都晓得了。”

她瞧着他恬淡而安适的神情,并不像撒谎。思索少许,决定相信他,“那你现在……”

“想一直跟着你。”

“也罢。”先前她没扔了那块玉佩,就是已经默认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摇首。

“名字也不记得了。”她替他说,“你寄居的那块玉佩上有一个‘澈’字。就叫你——澈。”

听她唇里吐出的‘澈’一字,他有些恍然,“我觉得我的名字里真的有个澈字。似乎曾经有人那么叫过我。”

她对他的事情也不怎么感兴趣,转身走了一小段路,进了长乐候府华贵的大门。

“四小姐,您回来了。”看门的守卫低首,面色还算恭敬。

澈自然是跟在她后头飘。

进了长乐候府一路上碰着的下人,都向凤惊云打招呼,除了凤惊云,没有人看到澈,只觉得一道阴风拂掠而过,莫名地抖了一下。

有两名丫环见凤惊云走远了,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四小姐失踪了一个多月,大夫人与二夫人还当她死了呢,心里暗自高兴着,这回,见四小姐回来了,肯定气得吐血。”

另一人接话,“四小姐前段时间可威风了,恐怕好日子也不久了。”

“怎么说?”

“我听总管说呀,候爷快回来了。你也知道,候爷一向不待见四小姐,要是他知道五小姐因四小姐而下了大狱,还不得扒了四小姐的皮。”

“那咱们站哪一边?”

“当然是谁厉害,站谁那一边了。”

两个丫环的话,走远了的凤惊云一字不漏地听见了,未当一回事。走过曲幽绵长的回廊,在候府后院走了一小会儿。

凤惊云感受不到身后那尾随的寒凉,转身。

澈站在原地,几不可觉的蹙了下眉宇,“前边拐个弯就是来仪居了。”

“废话。”她在来仪居住了那么久,还用他提醒。

“齐王在来仪居门口等你。”

“那又……”她说着,顿了下,“有消息说君佑祺天生阴阳眼,难道是真的?”

“是真的。”他神色沉凝,“任何一切邪物、鬼怪,甚至殇王的隐形异能,在齐王面前都无效,他看得见我。”

“一只鬼跟着我,他怕是会多事。”她摸了下袖袋,掏出那块雕了个‘澈’字的玉佩,“你回到玉里,他应该发现不了吧。”

他轻点头,飘渺透明的白色身影立时化作一缕清烟进了玉佩。

“云儿!”一袭紫衣锦袍的君佑祺大步走了过来,四顾瞧了瞧,“你方才在跟谁说话?”

后头丫鬟翡翠小跑着过来,“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奴婢想死您了!”

凤惊云面色淡然无波,迈步就朝来仪居院子里走。

君佑祺漆黑的瞳眸又环顾一次四周,什么人也没有。他明明听到云儿在跟人说话。

“小姐,齐王爷傍晚就过来了,”翡翠跟在主子后头说,“他在来仪居门口等了您大半夜了呢,都快子时了。”

傍晚按下午六七点算的话,子时是晚上十一到十二点,有六个小时了。她走进了院门后,堵住君佑祺的路,“我以为,我跟你说得够清楚了。”

君佑祺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本王跟你说得更清楚,就算死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她凝视着他英俊年轻的眉目,“齐王爷这两天应该很忙吧?”

他摇头,“不忙。本王自从决定放弃江山,空多了。这两天母后身体不太好,本王很多时辰都在陪她。”

“是么。”

“本王去行云阁找过你。”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傍晚。本王到的时候,管家姜衡说你恰好走了。本王马上追出去,不见你的踪影,思索着你会回家,就上长乐候府来等你了。”

长乐候府是她家么?免强算是吧。她笑问,“在行云阁,王爷可有碰到什么人?”

他面色很是凝重,“云儿,本王查到今日殇王下属从行云阁偷运了很多尸首去乱葬岗烧了。而且殇王调遣了一万兵士在行云阁外驻守。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知不知道,本王很担心你?”

“发生了什么,齐王爷真的不知道?”

“本王只能断测有人袭击行云阁。如此多的尸首,据探子说全是黑衣人。”他若有所思,“应该是殇王在行云阁,有人想要他的命,是以,派了大批杀手袭击。”

她淡然问,“那些杀手是不是你派的?”

他笑魇一僵,“云儿怎么会这么想?”

“袭击行云阁的杀手,那可不是几百个。有几千个之多,而且各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

他表情沉重了,“如此多的杀手,非一朝一夕能训练、挑选出来。非一般的权力能控制,幕后之人一定权势滔天。放眼整个祁天国,没几人能做到。能做到,又想要殇王命的人,也就父皇或太子皇兄了。”

她睨着他英俊帅气的脸,“不包括你?”

他伸手抚了抚她鬓边垂落的一缕长长发丝,目光温柔,“曾经,本王特别想要君寞殇的命。但自从有了你,又对你承诺了放弃江山,本王觉得权势也没那么重要。既然连江山都不要,君寞殇是否活着,也就与本王无关。再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本王的三皇兄。只要不触及彼此的利益,又何必兄弟相残?”

“身在皇室的人,根本身不由己。历史上哪个朝代皇室的子弟不是明争暗斗,兄弟相煎?要怪,只怪龙椅只有一把。坐上了那张椅子的人,其他人全部要俯首称臣。”她回视君佑祺的目光,有几许迷离,“你,是甘愿当臣子的人吗?”

他动作一顿,“你不相信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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