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你怎么能这么说?(1/1)

他满脸的失望,“云儿,你怎么能那么说?”神情有点咬牙切齿,“是,我是巴不得君寞殇死,谁让他抢了我的半壁江山,抢了你。可你想想,你怀着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害你?园子正在盯梢,看到君寞殇不知在追逐着什么人,速度太快,他实在看不清。他站得较远,只看到夜月天一箭将君寞殇射落山崖,还看到你随后跟着君寞殇跳崖。你为了个妖孽,竟然不顾你自己的性命,不顾你腹中的孩子,你将我与孩子置于何地!”

痛苦地质问起她来。

他也不怕她知晓射了君寞殇一箭的人就是他。若她真的那么肯定,他现在已经不可能站在这里说话。照她的性格,一定会取他性命。

只是,她心里毕竟有君寞殇,他万分的痛苦此一点,却不能承认他伤了她心爱的男人,以免她真的起杀机。

痛苦啊。

自己的最爱,爱的却是别人。

“是你所为,狡赖也没用。”她手蓄真气,“君佑祺,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我让你死个痛快。”

他说得坦荡,“若真是我,我承认又何妨?不是我所为,你非要赖给我。你若真想取我的性命,不需要找理由。我站着让你杀。”

“夜月天根本没有能力骗过君寞殇。在万蛊门,心思慎密到能骗过君寞殇的人,只有你。”她说得肯定,他苦笑了起来,“云儿,你倒真看得起我。确实,我不否认或许我有那个能力。但你想一想,谁能在君寞殇的眼皮子底下耍诈?君寞殇对我防范甚深,不论是我,还是园子,想让他上当,都是难上加难。做客万蛊门,我的人马,只带了园子,没有他人。”

“我问过君寞殇,有人带着一个做工精妙的纸人冒充我,那速度快得一瞬之间,他没看清楚,以为是我落崖,才跳了下去。”她一想到此就心疼。

他表面不以为然,心跳却漏了一拍,云儿的意思是君寞殇那个妖孽还活着!

怎么可能!

那个妖孽不但被他一箭射穿心脏,而且箭上淬了他派人专针对他的体质研制的剧毒。君寞殇那个妖孽应该是一箭当场毙命,根本没有半丝存活的可能。莫非云儿在骗他?

他多想云儿活着,那个妖孽死了,这样,他与云儿就可以双宿双飞。

哪怕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让她爱上他。

可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明显在等待什么人。

这里荒芜人烟,心中明白,天底下能让她等待的人,只有君寞殇。

也就是说,君寞殇确实没死。

早就猜到妖孽还活着,一但真的确定了,如此周密的计划居然除不掉那个妖孽,还是让他失望不已。

不消说,是云儿把那个妖孽救了。

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云儿的医术。

救得活君寞殇,那种情形下,几乎就等同于救活了一个死人。

他真想问云儿是如何施救的,可不方便问出口。心思瞬间明透,他苦涩地道,

“然后呢?莫非君寞殇说看到我用箭射他,还是他告诉你,是我害的他?如果他这么说,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我,他在撒谎。”背后一箭,君寞殇背后没长眼睛,确实不可能看见。

“他没那么说。”她寒着脸,“君寞殇也只猜是你所为,没有亲眼看见,并不能断定。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

“呵呵呵……”他惨然地笑了起来,眼睛里都起了泪花,不知是伤心的眼泪,还是笑出的眼泪,“猜的,那就是没证据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是你们认为夜月天没那个本事。我倒认为夜月天本事大了,她精通万蛊之术,又当了一辈子的万蛊门掌门,什么风雨、什么大场面,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她早就知晓君寞殇会来万蛊门,肯定提前部署、设计了最周密的计划阴谋。别的不说,光是夜妖娆是君寞殇的未婚妻一事,她就布划了二十多年。夜妖娆竟然是君寞殇的亲姨母,是怎么也没想到的事吧?我是没想到,估计你跟君寞殇都没想到。”

她沉默,算是默认了。

“夜月天装成了君寞殇的好外婆,实际上呢?口蜜腹剑,都是一重重的阴谋。连她暗中部署的飞蛾蛊,仅我所知的,也告诉你了。那是因为我不想你受伤。我不知道她还有别的什么阴谋。我再恨君寞殇,不论何种情况下,我都要保全着你,还有……”

他柔和的目光看向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还有我们的宝宝。云儿,你知道没了你之后,我有多难过么?每一刻、每一个时辰都在煎熬,失去了孩子,我同样痛不欲生。哪怕我自己死,我都舍不得你们母子受伤分毫。夜月天一再地算计,还不知道有多少连环阴谋在等着君寞殇……”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来万蛊门,不关心君寞殇如何,也没打算在此时杀他。我只在乎你与你肚子里的宝宝。我只想宝宝平安地出生,他会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会是我唯一的孩子。”

“你完全可以再生几个或几十个。”她满不在乎。

“不……”他摇首,“我只要你的孩子。只要你给我生的。”她是不知道啊。他已经是废人了,想再有子嗣,也不可能了。

“白痴。没人不准你生。”

“我就是个白痴。爱你爱到痴狂。”他望住她的眸光满是深浓的情意,“云儿,我从园子那里得到你落崖的消息之后悲痛欲绝,我想随着你跳崖,是园子劝住了我,他说崖底太冷了,天寒地冻的,不能让你曝尸荒野,让我不要跟着你下去,让我为你收尸。是秉着找寻你的尸首的信念,我才苦撑着活着。不然,失去了你与孩子,我君佑祺活在世上,已经没有了意义。”

她方想说什么,他示意她让他说完,“若是真的是我害的君寞殇,若是我在场,若是我看到你落崖,我一定痛不欲生,我一定痛彻心扉,

一定会随你跳下去。而不是只事后苦苦地寻找。”

她摇头,肯定地道,“不,你不会随我跳崖的。绝对不会。一个在遇到深海巨鲨,危险关头只管自己,弃我于不顾的男人,又怎么会为了我寻死?哪怕你再伤心,伤心到想死,你也不会为了我真的去死。”

他俊庞满是痛苦,海里遇鲨那事,已是他与她之间的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云儿,我很后悔弃你于不顾。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那么爱你。我发誓,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我都说了不怪你,下意识的反应而已,你何必拘泥。你还需要什么机会呢?”她冷笑,“你不是把我送回了君寞殇身边么?”

他哑口无言。他只是为了复仇。君寞殇就是个命硬的妖孽,怎么都死不了。他被君寞殇害成了不人不鬼,连个男人都不是的废物,他怎能不恨!

恨意又自心底疯狂地滋生。胀得他胸腔都痛了。

突然明白她说的不错,只要没看到君寞殇的尸首,没把他的尸首剁碎了,没把他的皮剥了,他君佑祺是怎么也不甘心死去的。

哪怕再伤心,他也要先复仇,还要达成自幼谋划的心愿,不甘心谋划多年付诛东流。山洞里的凶尸还在等着他,浣月国还在等着他的侵吞。浣月国如今已在他控制当中,他还要雄霸天下,站在至巅峰,无人可极!

是君寞殇,毁了他的梦想,毁了他当男人的尊严!

毁得他连争夺江山都没有了意义!

不是个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是,他必需活着。为复仇,为曾经的梦想,为了……温柔地注视着她。

为了疼爱她。

为了得到她的爱,好好地爱她与他唯一的孩子。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原来,在他心目中,她始终排在江山之后。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哪怕他是不能人道的废物,他依旧是男人。江山与美人,从来就不是冲突的,他完全可以兼得。

又何必去纠结于,究竟是江山重要,亦或是她重要。

因为,都重要。

“云儿,我心中的痛,你是不会明白的。”他神情很是绝望。君寞殇可以杀了他,却不可以让他成为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不能再爱、再进入的废物!

君寞殇却那么做了,让他生不如死。他不是咽不下那口气,是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每一刻、每呼吸一次都泡在了仇恨里,“我恨君寞殇,比你想像中的恨。可这次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太恨一个人,他的心早就扭曲了。

知道她绝不会原谅是谁害的君寞殇,是以,即便是死,他都不会承认。

也许他这样的人,做什么都能以假乱真。自信,就凭表像,她根本判断不出来。

她盯着他的表情,那等坦荡与被怀疑的失落失望尽显无疑,从表面,断不出是否是他所为,但她想到了一点,“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立即杀了你,没有给你定罪吗?”

他不懂,“总不会是你信任我。”

“你说得对,我不相信你。”她说,“但若真是你所为,君寞殇中的那一箭要真的是你射的,你在场的话,看到我落崖,你就算不会跳下去,也会反射性地大声喊叫出来。尽管……我在你心目中不是最重要的,却依然是相当重要。也尽管,我不需要在你心目中占位置。你爱我,仍旧是事实。”

原来,她竟看得如此透彻。他说,“云儿,你错了,现在在我心里,你跟宝宝是最重要的。”

“比你的江山重要,比你的命重要?”她记得很清楚,当初给了他一把匕首,叫他自尽,他完全不肯。

并不是她凤惊云变态到真要他自杀,只不过试探一下他的心意而已。他不肯是一回事,她试探,又是另一码事。

“只有我活着,才能好好地爱你。至于江山……云儿你说,我出身于皇室,所受的教导,所接触的一切,都告诉我,皇室太过残酷、太过阴暗,成为弱者,只有被欺压的份。唯有站在权力的巅峰,成为一切的主宰者,才能去决定所有人的命运,而不是被人所主宰。我君佑祺自认是生来的王者,江山只是我所该拥有的,与你,并不冲突,你总是让我在江山与你之间择其一……”

“你错了。”她说,“我早就选择了君寞殇,早就没叫你挑了。”

“是了,你对他无比的宽容,却让我为了你放弃江山,放弃大好前程,从来不让他也那么做。你说他会为你放弃一切……”他苦笑,那个疯子真的会。难怪,当初他会输给那个疯子。

“你明白就好。”

“不谈那些。我发誓以后不伤害你。只会好好地爱你、爱着我们的宝宝。”他涩然笑道,“我感谢你没有直接定我的罪。是了,若是我在场,看到你坠崖,一定会反射性地痛苦地悲喊,一定会冲到崖边,无数声无数声地大声叫喊着你的名字。所以,背后放暗箭害君寞殇的人,真的不是我。是夜月天。”

表面上,他是一点儿也不惊讶,像是恍然大悟。

也确实,他刚刚才想到这一点。他太伤心,甚至遗忘了,一时根本没想到这个最真实最直接的反应。

而云儿,却注意到了。

可惜,云儿万万没想到,他当时真的是反射性地痛苦悲啸着她的名字,可他当时太过惨痛,一时失了声,无声地呐喊。

想不到,这不在计划中的一点,连他都没有算计到的一点,会成为脱罪的关键,上天还真是待他君佑祺不薄。

凤惊云确实怎么也没想到君佑祺那时悲痛到暂时性地哑了音,她没再说话。

见她神情淡然无波,虽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她没再追迫下去,说明她暂时地相信了不是他所为。

也就是说,他安全了。

不然,以她的医术与使毒于无形的本领,哪怕他的武功胜于她,她若想置他于死地,他也随时有性命之忧。

“云儿,你饿了吗?”他目露关怀,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不饿。”她淡问,“你们一路前来,有没有看到君寞殇?”殇的伤势好了**成,就是正面碰上,以他的能力,也不怕他受伤的。

“没有。”他面色有点僵硬,“我们不提他好不好?”

她望着外头漆黑的夜,喃喃着,“殇,你去哪儿了呢?”

看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且是他的死对头,他恨之入骨的仇人如此痴痴守候,他的心就痛得滴血,恨不得毁了她!

要不是她当初袖手旁观,他也不会变成废物!

心脏又恨得痛了起来。

他捂着胸口,满脸的痛楚,“你一定要那么关心他?你就不会顾忌一下我的感受?”

“我所爱的人不是你。为何要对你假情假意?”

“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可以吗?”

她真想说孩子不是他的。到了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君佑祺为人阴险歹毒,不灭了他,是看在当初他在霸天岛毕竟救过她的命。

如果不是他,她已不在人世。她就算再泯灭天良,也不能人神共愤。

要是把孩子不是他的,这个天大的谎言戳破,告诉他,她从来不是他的女人,她怀的是君寞殇的孩子,可以预见,他一定会恨恼得千方百计要除掉她腹中的孩子。

无论如何,就算只为腹中宝宝的安全,这件事也不可以说出来,她只是简洁地道,“不可以。”

“好,无妨的。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你只需知道,我的心里深爱着你就成了。”他比划着自己的心脏,“爱你,已经爱得我整颗心都痛了。”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木屋里一室的安静,只有柴火在燃烧着,时而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

他注视着她痛苦的神情,明白她的担心君寞殇,也清楚她不懂君寞殇为何没有回来。

他知道答案,那个答案稍稍安慰了他的心。

或者说,因此,他太开心了。

不过,哪怕她再担忧,他不能、也不会告诉她原由。

告诉了她,岂不是不打自招是他害的君寞殇?

打了个手势,一名侍卫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米饭,一一盘炒鸡肉、一盘红烧鲫鱼与一盅燕窝。

“来,云儿,吃点宵夜。”他拿起筷子想塞入她手里,“在雷喀镇,我命人专门采购了食物,大冬天的,弄个箱子冰镇着,也不会坏。有专人拿了锅盆用具,负责伙食。荒郊野外,天寒地冻的,带太多东西不方便,食物也不宜太多。侍卫只有干粮及一些粗略的食物,这些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菜肴。粗陋了些,离开了这里,到了村或镇,我再命人为你备些好吃的。”

“没胃口。”

“就算为了孩子……”

“孩子也没胃口。”

“那好,”他无所谓地笑笑,“等你饿了的时候,再吩咐侍卫就行了……”话未说完,见她人已消失在木屋内。

定睛一看,她的身影已使用失传已久的绝学幻影迷踪步出了数百米。

也就她这般聪明透顶,慧颉无双的女子,才能仅凭着几本残破的武功秘籍领悟出失传已久的幻影迷踪步,还有那旷世魔音……音波功。

他更加的恨她了。

当初在梅林小筑,若非她用音波功奏琴乐伤了他手底下的死士无数,不然,当时他早就杀了君寞殇,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他也不会变成个没用的残废。

他向来耻笑君寞殇是个妖孽、丑陋的煞星。

现在,他已无资格耻笑任何人。

云儿几度破坏他的计划,让他杀不了君寞殇。

真是恨她呵。

可她,是他的云儿。

原本,恨她恨得要死,他是想要她生不如死,想要她的命的。所以才给她下了蚀心蛊,哪知上天根本不让他伤害她,她竟然怀了他的骨肉。

他君佑祺今生唯一的子嗣呵。

是他最恨的女子给予的。

他再恨,都不可以再伤害她。

她是再也等不住,亲自去寻找君寞殇了吧。

想到她去找他恨之入骨、入血脉搏的人,他就痛苦得如剜心挖肺。

他依然放不下她。

本来,这一次他成功地能杀君寞殇,又是她破坏了他的好事。

拳头狠狠地捏握在了一起,指甲都深陷进肉里,那灼热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到地上。

他漆黑的眼眶都气得赤红,英俊而又布满胡渣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着。

手中她没接过,他握掐的筷子被握成了粉末沾染了指上的血迹。

“凤惊云……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折磨死。”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朕的云儿没死。”目光忽尔锐利地瞪着外头的一众侍卫,“朕多高兴云儿没有死,给朕笑!”

众侍卫面面相觊,不敢抗命,在大半夜里,相继发出“哈哈哈……哈哈哈”要哭不笑的笑声。

君佑祺从一名随侍的侍卫手里接过一方绢帕,仔细地擦着染血的手指。

此时,小厮园子远远地急跑过来,“主子、主子!天大的好消息!”到木屋外头趔趄地稳住脚步,差点因跑得太急,一口气没喘上来。

“何事?”他冷哼一声,“天底下,对朕而言,还有好消息吗。”

“呼……呼……”连喘几口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喘完了气再说话,别给朕结结巴巴的。”

“是。”他一脸兴奋地道,“凤四小姐没有死,您的儿……”察觉说错了话,赶紧闭嘴,凤四小姐怀的是主子的骨肉,可不能给别人知道,于是,换了个说法,“她腹中的骨肉尚在。刚才小的从那边过来,看到凤四小姐了。”怕他不信,确定地说道,“真的是凤四小姐!”

旁边的侍卫说,“凤四小姐就是从这木屋离开的,皇上早就知道了。”

“主子……”园子还是很开心,“属下十二万分的为您高兴。”天不亡他家的主子啊。要是四小姐与宝宝都不在了,真不知道主子该怎么过余下的日子。宝宝就是主子唯一的命根子啊。不会再有第二个,是主子辛苦得来的江山的唯一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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