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功高莫过救驾(1/1)

离偏门还有挺长一段距离,二十几个黑衣人将几人团团围住,借着火光,大概能看出是几个太监服色的人与黑衣人拼杀,中间正是众侍卫高手舍身相护的当今圣上,就属他的衣服最贵,最扎眼,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招摇。金璜在心中叹口气,这么多人护着,总不至于连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换个普通侍卫的衣服,也不至于被人像苍蝇闻着血腥气似的追在后面不放手。

大内高手武功不弱,但黑衣人这方面也不是什么弱茬,双方单挑的情况下实力相当,只是目前黑衣人明显多过大内高手,古训有云双全难敌四手,实在是真理。

在金璜眼里,这两帮人的本事都有限,大内高手以保护为主业,主动攻击的意识和能力都不足,黑衣人稍一退,他们就转移目标,让退后的黑衣人有了喘息的机会,喘匀了气,又成了新生力量扑过来。而黑衣人这边,明显一个个都是单打独斗起家的,完全没有合作过。不仅不能起到相互补充,相互助力的用途,反倒互相影响互相牵制。

两边各有不足,而保卫的这方面,随着倒地的人越来越多,有生力量也越来越少,黑衣人的刀光已掠过当今圣上的脖子,若非一人扑上前,替当今挡下一刀,只怕明儿该全国缟素了。

罢了,就当是接下了这任务吧。

数了数黑衣人的人数,金璜从腰间解下那根五彩缤纷被薛烈称之为“五花蛇”的柔云鞭,道上只知血手妖后的金色匕首,却少有人知道还有柔云鞭,只因若非必要,绝不会出,而这柔云鞭出手,便绝不留情。自出道来只用过三回,没想到今日会用于救驾。

当最后一个扮为太监的大内高手缓缓倒在地上的时候,当今圣上心知大势已去,久居万人之上,威加四海,便是生死关头,也不曾露出一丝胆怯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长刀直逼眼睫之间。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一阵劲风扫过,长刀被一根五颜六色的长鞭裹住,随着长鞭上的内力尽吐,长刀飞出,而持刀人,也被一柄金色的匕首抹了脖子。

一根花里胡哨的鞭子,加上一把匕首,配着轻盈的步法,黑衣人想群起而攻之,却由于互相影响,反倒是一出手便伤了自己人。金璜指东打西,又利用他们之间配合不利的情况,借刀杀人,十几个黑衣人竟不是她一人的对手。她下手极为狠辣,盯住一个必杀一个,让黑衣人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

仅余的三四人,见凭空冒出来的这人实在厉害,硬是豁出性命,拼着受伤也要取皇帝性命,俗话说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人一旦拼上性命,那力量是相当可怕,便是金璜若要想招架,都艰难非常,更何况还要护着一个人。说这句俗话的人不认识金璜,如果认识,他一定会加一句: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谁说打架就一定要用兵器老老实实的拼杀,那是两国将军列阵,一个杀手,就不要讲究这么多了。

“这药挺不错,就是少了点。”金璜随手将瓷瓶扔掉,满意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还有锦衣华服的皇帝。芙蕖阁跟唐门有亲,时常会有一些新奇的药物。上回在芙蕖阁找萧青儿吃喝的时候,萧青儿随手拿了一瓶送她,说:“听说安眠效果极佳,就是少了些,吸得越多睡得越香,只是听说啊,没经过证实。”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想用了,又担心没有效果或是因为人多而效果不强,所以撑到现在,实在不行了,才决定冒险一试。蜀中所出,果然精品。金璜给地上的黑衣人每人补了一刀,以万万全。

至于这个皇帝……不知道这药能让他睡多久,她踢了踢脚下的九五至尊,动也没动。暗杀行动的主使人应该会过来查看,万一再来这么一队黑衣人,谁也吃不消啊。她叹了口气,认命的背起了皇帝。这皇帝看着不胖,背起来还真挺重。而且他还挺高,金璜将他负在身上时,脚都拖在地上,走起来困难重重。

“背头猪还能回去杀了吃,背你不知道有什么好处。”金璜自言自语向前挪着步子。

背个这么死沉的男人走夜路回城实在没意思,况且也不知道这一路上是不是还有埋伏,不如找个什么地方把他藏起来,至少把他弄醒,等天亮了自己走路,岂不是比现在要舒服许多。

记得行宫向前几里的地方,有一大片西瓜地,田边有农户夏天看瓜用的瓜棚,这会儿头茬西瓜刚收下来,应该没有瓜农会继续守在城外,金璜便背着当今,向西瓜地奔去。

月明星稀,瓜棚里果然没有人,前些天地里全是大西瓜,现在也只剩下了一堆叶子。金璜毫不客气地将九五至尊往瓜棚的草堆上一扔,揉揉肩膀:“真不知道你的肉都长哪儿去了,重死。”

真龙天子被这么重重一摔,居然醒了,喃喃道:“痛……”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金璜负手望天,“你……是什么人?”

这皇帝当久了就是霸气,见了救命恩人也不知道先谢一声,开口就是疑问句。金璜有些不满,不过鉴于打算在他身上刮点好处,所以金璜还是好声好气的回答:“我是好人,刚才是我救了你。”

“哦……”皇帝眼神迷离,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过了一会,他开口道:“朕渴的很。”金璜更不满了:这是把我当宫女呢?

心中默念了无数遍:“这是金主,这是金主……”方才和缓了脸色,笑道:“这里只有沟渠里的水,现在没有可以用来煮水的东西,若是喝了生水,怕是要拉肚子的。”

当今想想也是,只是喉咙间那股火实在烧的难受。金璜叹道:“要是早几天来,这边都是西瓜,随便拿一只,也能解得了渴。”复又转头笑道:“只是如果西瓜没收,这棚子里可就有人了。”

两人相对无语半晌,方才打出一身汗,这会儿歇下来,连金璜也觉得口渴难当。而当今在火场里呆了这许久,居然只说了一句之后,便一声不吭,再没提起口渴之事,加之又想起之前面对刀锋,他面不改色。连金璜也不得不佩服,不愧是君临天下的人,够坚韧。

她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地里还有没有漏收的,别太指望啊。”当今点点头:“去吧。”

金璜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以为自己在金銮殿的御座上呢。

认真找了半天,还真给翻出来一个,掂在手里就知道没熟,形状小,拍起来的声音沉闷如同拍实心墙。罢了,这会儿有的吃就不错了,若是酸更好,更解渴。

拿了瓜回去,金璜从袖中顺出匕首就要切,刃刚碰着瓜皮,当今“哎”了一声,金璜抬头:“怎么?”

“这匕首,方才……”

原来是嫌弃这匕首方才杀过人,金璜默默扭头,又翻了一个白眼,心里说了两个字:“事多。”再扭过头,脸色如常,笑道:“我可只有这一把刀子,你有么?”

当今左手摸着西瓜,右手成拳,突然击在西瓜中间,顿时四分五裂。当今拿起一块:“你也吃吧。”金璜不由一怔,这皇帝哪儿学来的这种土匪作风。别的达官显贵不认识不好说,素日有些往来的杜书彦,家里吃西瓜都是切的小小一块刚好入口,拿小银叉一块一块往里送,连籽都是有下仆剔好的。想他堂堂九五至尊,总不至于在宫里还要亲力亲为处理西瓜?

“确实不好吃,不过随意吃些解解渴罢了。”当今见她愣着,递了块西瓜给她,月光下,西瓜的瓜壤惨白惨白,金璜接过咬了一口,不好吃是真的,能解渴也是真的。

“是不是觉得朕刚才剖西瓜的样子不像个皇帝?”当今果然是目光如炬。

金璜点点头,当今微微一笑:“这是别人教的。”看他一脸幸福的样子,看来这个“别人”对他一定意义重大,肯定不会是太傅先皇后妃之类的。

吃完西瓜,金璜说去取水洗洗手和脸,却悲哀的发现腰间水袋在方才打斗时被刺坏了。这可是当年出西域做任务的时候买来的,心痛的样子被当今看在眼里:“这个宫里多的是,都是西域用来装进贡的马奶酒的,你若喜欢,待回宫后,要多少朕便送你多少。”

好吧,有钱就是好。金璜环顾四周,真正是家徒四壁,除了地上的稻草,什么也没有。偏又是夏日,衣裳穿的单薄,连衣服蘸水带回来也不合适。忽然想起怀里还塞着荷叶,便高高兴兴取水去了。

捧着一荷叶的水回来,当今已倚着瓜棚壁睡着了,知他是累极,也没有再叫醒他,金璜自已擦了擦脸和脖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平躺下去,不多时也睡着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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