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69】章 痴心妄想,为爱成狂(1/1)

今日里被柳姨娘撺掇着来向季老太太说这件事情,季明宣其实心里是忐忑,但柳姨娘已是缠了他好久,他怎么着也得给一个说法,又加上前一段日子闹出沈氏嫁妆事件,他自问他们已经退了一步,钱财上不争了,那么名分也给个好听点,这也是为了他另一双儿女着想。

季老太太阴沉眼色扫过了柳姨娘,她只觉得全身一颤,就像被一条窥伺了许久毒蛇给紧紧盯住,只要她做出任何一个动作,就会招来致命一击。

柳姨娘立时吓得脚软了,“扑通”一声便跪了地上,泣声道:“老太太,婢妾从前也是官家小姐,这您都知道……柳家没逢难以前,您不是也夸过婢妾善解人意温柔娴淑,若不是命运多变辗转流离,婢妾也不会这般……如今四太太已然没了,婢妾静心侍候了这么多年,老太太难道就不能看往日情分上给婢妾一个堂堂正正名分吗?”

季老太太抿紧了唇角,忽地一声冷笑,“若不是看往日情份上,你以为凭你身份还进得了季家门?”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当年她一时心软允了柳姨娘进门,或许沈氏也不会过早离世,与沈家关系也不会就这样断了,她已是悔不当初,如何还能让柳姨娘再进一步?

这就是不允了?

柳姨娘抹着泪,眸中却现出一抹坚决目光来,一手扯了扯季明宣衣角,向季老太太方向呶了呶嘴。

沈氏嫁妆如今她也没办法肖想了,那一日季老太太骂季明宣话她后来可都听说了,沈氏嫁妆他们不指望,那么季家产业到时候总会有季明宣一份,他们就等着这一天。

她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可如今沈氏这人都死了,凭什么还要再霸占着正室这个位置?

“母亲,你就答应了吧!”

季明宣也跟着跪了地上,一脸恳切地看向季老太太,就一个名分问题,他们季家如今又不是官宦人家了,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别惹我心烦!都给我退下去!”

季老太太一拂衣袖,竟是站起身就要走了,柳姨娘一见不对,扑过去便抱住了老太太腿,眼泪鼻涕肆意横流,“老太太,婢妾自从进了季家门就一直不入您眼,婢妾也想知道,到底是哪里惹得您不,这么多年来,您就没给婢妾一个好脸色,婢妾心里委屈啊!”

这还缠着不放了?!

季老太太冷哼一声,张口就向屋外喊了一声,“灵芝,你们给我进来!”

今儿个宋妈妈被季老太太给派到庄上清算帐目了,季重莲来与她说话,几个丫环便也候了门外,此刻见着柳姨娘抱着自己,季老太太只恶心地想要把她给踢开!

“老太太!”

柳姨娘抱得加紧了,说什么也不放开,似乎不得到季老太太一个回答,今天她就死倔到底了。

屋外一阵响动,留下云霞守屋外,灵芝与芳草奔了进来,却被季明宣给挡住了,他一边拦着两个丫环,一边回头急声道:“母亲,你就允了我们吧,季家如今都已是这个模样了,难道还真要顾忌别人眼光不成?”

看着柳姨娘痛哭失声模样,想着她从官家小姐沦为官婢,那无疑是从云端跌落泥底,他为她遭遇而痛心着,若不是命运弄人,又如何会是如今这番模样?

说不定没有沈氏介入,今日他们该是多么令人羡慕一对!

“四老爷!”

灵芝一旁急得跺脚,偏偏又冲不过去,季明宣那一脸彪悍模样似乎说,谁敢冲过来他就对谁不客气!

芳草见着季老太太被柳姨娘箍得都要喘不过气模样,脸色涨得通红,不由高声喝道:“柳姨娘,你还不放开老太太!”

季重莲屏风后看得心惊,没想到平日里柳姨娘都惧怕着季老太太,今天竟然敢这般豁出去,她这般对老太太不敬,也不怕事后老太太严惩她?

季重莲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若是被她这个女儿给撞见这情景,那么季明宣面子铁定挂不住,今后又会怎么对她?

为了嫁妆那事,柳姨娘已是带着季紫薇她屋里闹了一通,她只心平气和地对待,让她们一通乱骂像撞进了棉花里,半点泄不出劲来。

她也去看望过生病中季明宣,却是直接被赶了出来,只要这做女儿义务了,她也不介意和季明宣关系变成怎么样,她依仗是季老太太啊!

想到这里,季重莲已是咬紧了牙,拳头一握便冲了出去!

“祖母小心!”

而就这当下,柳姨娘紧抱着季老太太不放,老太太脚步一个踉跄,眼看着便要向后倒去,季重莲惊呼便脱口而出,她伸长了手臂却够不着老太太衣角,只能干着急。

柳姨娘也吓了一跳,却止不住季老太太向后倒去力道,本能地为了防止自己也跟着跌倒,她终于惊吓之中松开了手。

柳姨娘这不松手还好,一松手因着惯性,季老太太又向后跌退了几步,直到整个人撞了软榻上搁着黄花梨木四角小几上才跌坐着停了下来。

“哎哟!”

季老太太痛呼一声,一手扶向了腰间,那里显然是被几角给撞上了。

“祖母!”

季重莲焦急地扑了过去,心中暗恨自己怎么不早出来一步,如此也不会任由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

季重莲出现却是让季明宣瞬间变了脸色,颤抖手指指了过去,声音冷沉得要滴出水来,“你怎么会这里?”

季重莲扫了季明宣一眼没有答话,只是抿紧了唇,担忧地看向季老太太,“祖母,可是伤着了,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

季明宣一愣神功夫,灵芝与芳草都奔了过来。

季重莲急声吩咐了几句,芳草便奔出去请大夫了,顺便将这里情况告诉云霞,让她派人去给大太太还有季老太爷传个信,灵芝则与季重莲一道将老太太给扶了起来。

季老太太痛得额头都落了汗,面色紧拧着,只一手撑腰间,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祖母可是伤着腰了?平卧下来!”

季重莲急得眼眶都红了,灵芝忙摆上了软垫子,俩人小心翼翼地将季老太太给扶住,趴卧了软榻上。

柳姨娘这时已经惊得面无人色,跪坐了地上僵成了一座雕塑,季明宣好歹过去将她给扶了起来,又是一番切切安抚,她才渐渐稳定了心神,只额角不自觉地冒着冷汗,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老爷……老太太她……”

季明宣这时才反应过来,季老太太出事了!

可眼下季重莲杵那里,他心里已是升起了一股极度不悦,这丫头竟然对他话置若罔闻,是他平日里太放纵迁就了,还是她心里已经没有了他这个老子?

想到这个可能,季明宣眼神一厉,上前一步便攥住了季重莲胳膊将她大力扯了开去,口中还喋喋骂道:“谁叫你呆这里,还不给我滚回去!”

“四老爷!”

灵芝惊叫了一声,实是被季明宣狠厉与无情吓了一跳,季重莲可是他亲生女儿,他手下怎地没有半点留情,就这一拉一攥之间,季重莲险些便跌扑了地上,可她如今只能先顾着季老太太,即使心中同情季重莲,却也不敢挪动半步。

手腕上疼痛让季重莲皱起了眉头,抬眼间便是季明宣仿若要吃人脸色,她心中一声冷笑,面上却是不显,只挣扎着扭着手腕,苦苦哀求道:“父亲即使要责罚女儿,眼下也要先顾着祖母伤势,祖母如今这般,女儿说什么也不能离开!”

“啪!”

季明宣怒上心头,一个巴掌便扇了过去,季重莲早便留意到他这动作,他起掌之前脸便跟着偏向了一侧,所以这一掌看着凶猛,实则落脸上并没有想像中疼痛。

一个巴掌过去季明宣便愣了愣,转头看向季重莲眸中一闪而过嘲弄,他是怒火中烧,果然是沈氏生女儿,跟他从头到脚就不是一路!

季明宣一手死攥着季重莲,第二巴掌眼看就要落下,一个物体却是飞地向他袭了过来,他慌忙躲过,却还是砸了他肩膀上,进而落地上,“嘭”地一声碎裂成了无数块!

季明宣定晴一看,竟然是柄摔坏玉质美人捶!

“混帐东西,我老婆子还没死呢,你再打五丫头试试,看我不揭了你皮!”

季老太太一张脸阴沉得就要滴出水来,原来那美人锤竟是她情急之下向季明宣扔。

腰部撞了小几方角上,季老太太仍然痛得皱眉,可她这个儿子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她伤势,而是巴巴地去扶起了柳姨娘,还一阵好言地安慰,这可让她心凉了半截。

此刻季明宣竟然还想借故发飙,把怒气都发泄季重莲身上,她如何还看得下去?

这个孙女乖巧可人善解人意,他这个做父亲不知道怜惜疼爱,自有她这个做祖母护着!

她就坐这里,看季明宣再敢如何?!

“母亲!”

季明宣揉着发痛肩膀,脸色也是不好。

柳姨娘见状,已是又跪了下来,声泪俱下,“老太太息怒,是婢妾不好,老太太责罚婢妾一人便是,且勿怪罪老爷!”

“怎么又是你不对了?”

季老太太还没有发话,季明宣便又心疼了起来,特别是柳姨娘那梨花带雨模样,是让他心里泛起一阵一阵怜惜,冷厉目光毫不留情地射向了季重莲,“都是这逆女错,我是她老子,教训她是天经地义!”

季明宣吼出这一句话来,显然也是不服季老太太那番话,他管教女儿,老太太却是如此偏袒,让他这个做父亲脸往哪里搁?

季重莲只捂着脸站一旁,即使有委屈也一言不发,季老太太看眼中,又见着季明宣这般维护柳姨娘,想起往昔种种,她心中骤然升起了一股腾腾怒火来!

就是这个女人进了季家后才闹得家宅不宁,让他们母子离心,亲情不顾,如今儿子关注她竟然多过关心自己,若是这个女人再留季明宣身边,终成大祸!

“灵芝!”

季老太太伸出了手来,灵芝会意,忙将她搀扶了起来,季重莲闻声也过来帮忙,白嫩脸颊上赫然是个巴掌印迹,已是起了红痕,她泪水蓄眼里,老太太跟前终是忍不住掉落,沾湿了襦裙。

“好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别急,祖母会为你讨回来!”

季老太太安抚地拍了拍季重莲手,她却是摇了摇头,抹干了泪,“祖母腰可还疼着,芳草已是赶着去请大夫了,相信一会儿便到了!”

季重莲吸了吸鼻子,强自稳定住了心神,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此刻耳边“咚咚”心跳声,她有感觉,今日是个机会,是个将柳姨娘彻底铲除机会,所以她才由得季明宣乱来一通,让季老太太看明白柳姨娘到底季明宣心中占有着什么重要地位。

重过他自己亲生女儿!重过生养他老母!

“我还撑得住!”

季老太太摇了摇头,低垂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腰上虽然疼痛,可却也提醒着她这是谁造成,若是她不趁今天这个机会处置了这个柳姨娘,今后任由柳姨娘百般怂恿季明宣,季家必定家宅不宁,她也是寝食难安!

季老太太重重地捏了捏灵芝手,她吃痛地应了一声,却也会意过来,忙低首道:“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去,叫几个苑里婆子来,将柳姨娘给我绑了,今儿个我便要将她给卖了,看看谁还敢拦着!”

季老太太一掌重重地拍小几上,气势陡然拔高,说出话语掷地有声!

“不,母亲,万万不能啊!”

季明宣一时慌了神去,几步扑了过来,跪季老太太脚下,慌乱地摇着头,“母亲有什么便责罚儿子吧,是儿子不是,与芬芳没有半点关系!是儿子想给她一个名分!”

季老太太冷冷地扫了季明宣一眼,眼神冰凉,“这个女人不除,你一天便安不了心,整个人也被她夺了魂去,红颜祸水,今儿个我绝不容她!”

“老太太饶了婢妾吧!”

柳姨娘也顾不得许多,跟着扑了过来,与季明宣一同跪倒,声泪俱下道:“老太太,婢妾再也不敢了,请看婢妾为季家生养了一对儿女份上,饶过婢妾这一回吧!”

柳姨娘此刻心里慌恐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算以前季老太太再不待见她,甚至斥骂她、苛责她,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要将她给发卖了出去。

有季明宣宠爱她才得以四房骄横,若是离开了季家,她什么都不是!

想到流放之时那惨淡下作生活,柳姨娘狠狠地咬紧了牙,她绝对不能再回去过那样日子!

季老太太只是一声冷笑,半点没去看柳姨娘唱作俱佳表演,只一双眸子盯着外间动静,只等着灵芝换来了人将柳姨娘给绑了带走,省得再她跟前碍眼。

见季老太太没有反应,柳姨娘转头便去扯季重莲裙角,“五姑娘,婢妾平日里待你如何,你心里也是知道,婢妾没有害过你们姐弟啊,看你一双弟妹份上,你就帮着向老太太求求情吧!”

季重莲冷冷地扫了柳姨娘一眼,有没有害过他们姐弟,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是逮着了机会,柳姨娘对他们落井下石地方还少吗?

就季明宣便来训斥管教了无数回,哪一回不是为着季紫薇姐弟与柳姨娘关系,不然他们家里已经量低调做人,又招谁惹谁了?

柳姨娘转向了季重莲,季明宣也立马调转了枪口,斥责道:“你这个丫头好狠心肠,还不向老太太求求情,难道你真要见着六丫头姐弟没了亲娘才甘心!你这恶毒心肠,怎么与沈氏一个模样,表面温顺谦恭,心里却着实是个坏胚!”

“父亲!”

季明宣越说越不像话了,季重莲沉着一张脸,犀利目光射向季明宣,就像一把燃烧火焰,足以将人给洞穿,“死者为大!母亲身前如何,自有人会评说,你背后诬她清白,可有想过她还是你发妻,你于心何忍,你良心何安?!”

季重莲句句逼人,条条理,将季明宣堵得哑口无言,他骤然发现,平日里他训斥怒骂中总是乖巧安静女儿竟然还有这般犀利口才,此刻便觉得她是阳奉阴违,背地里使坏小人!

说不过季重莲,季明宣抬手又想打去,谁知季老太太却一脚踹向了他,面色铁青,嗓音冷厉,“你再打五丫头试试,当我老婆子死了吗?!”

季明宣怔怔地跌坐地,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季老太太,他从前可是老太太捧手心里宝,是溺爱小儿子,可如今呢?

季老太太竟然为了季重莲,先是用美人锤不够,眼下竟是一脚踹向了他?!

“老太太,人带来了!”

灵芝恰这时已是带了几个粗壮婆子们奔了进来,她们手里或拿着板子,或拿着粗麻绳,那模样着实彪悍!

季老太太一指柳姨娘,“,给我绑了!”

“老爷,救命啊!”

柳姨娘只觉得全身一抖,整个人止不住地往季明宣怀里缩,指望着他能护她周全。

这次季老太太是来真,她想不怕都难!

季明宣哪里是几个粗使婆子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推搡了一旁,被两个婆子拦住,半点接近不了柳姨娘。

另两个婆子将柳姨娘反手一扭,麻绳一栓,她根本没有半点反抗能力,就像个小鸡似地被捆结实了,由两个婆子左右架了起来。

这时候,季老太爷与大太太也先后赶了过来,见到眼前场景,完全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老太爷目光一扫便是脸色发青,他哪里看不出季老太太身上带伤正强撑着坐软榻上,柳姨娘被五花大绑了,季明宣却还一边跳着咒骂,这种种现状一结合起来,他心里已是清楚了几分。

“老太太可伤哪里了?”

大太太一脸心急地奔到了季老太太跟前,季重莲抹了泪后跟她细细说了一通事情始末,大太太气不打一处来,转身上前便是两个耳光扇向了柳姨娘,直打得她眼冒金星,唇角开裂,滑出一丝血迹。

季明宣气得眼睛都红了,嗓音嘶厉地叫唤道:“大嫂,你再敢打她试试,看我不……”

“你这个不孝子!”

大太太也是不管不顾了,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向季明宣扇了过去,“长嫂为母,你对我尚且如此,不说其他?!如今竟是护着个下贱姨娘,你看看老太太都被她害成什么样了?你若还有点良心,即刻便将这贱人给发卖了!”

“你们凭什么,你才是贱人,你们都该死!”

季明宣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幸好那两个婆子也知机,赶忙拉住了他,这一拉一扯之间,他头上发带绷断,一头黑发立时披洒而下,衣衫也被扯出几道口子,状似疯魔!

“逆子啊!家门不幸!”

季老太爷抚着胸口跌坐了软榻上,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痛着,脸色呈现出不正常青白,连出气竟也是一口强一口弱了。

“,芳草去顺富那里拿老太爷药来!”

季老太太眼见这情景不好,立马对不远处芳草吩咐道。

季老太爷本就有这心悸毛病,受不得刺激,眼下看见这一幕还得了吗?顺富是老太爷长随,眼下定是跟不远处,只是不好入这内室罢了。

芳草即刻领命而去,季重莲也跟着过去瞧着,她是不知季老太爷还有这毛病,心悸可就是心脏病,弄不好是要死人!

她不过是想让季老太爷与大太太来镇镇场子,以免季明宣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季老太太又受伤了不好动弹,哪里会想到是这个结果?

此刻,看着季老太爷痛苦模样,季重莲不禁有一丝懊悔,担忧地将红唇紧紧地咬着。

芳草很便取来了药丸,服侍着季老太爷服了药,又一边帮他顺着心口,眼看着这气就要顺过来了,突然地,“嘭”地一声惊响,所有人目光同时转了过去!

季明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挣开了那两个婆子,抱起多宝格上青花瓷瓶便狠狠地摔了地上,趁着众人震惊当下,他也顾不得手会受伤,挑了个大瓷片,手一弯便将瓷片抵了自己脖子上!

“母亲!”

季明宣撩开盖住眼睛乌发,赤红着双目看向季老太太,竟然是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姿态,“母亲,你若真要卖了柳姨娘,儿子也不要活了,今天便死你眼前!”

季明宣说着,当真是手腕一用力,那薄薄瓷片立时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他只是痛得拧了拧眉,却是梗着脖子半点没有妥协,以此来展示自己求死决心!

季老太爷刚刚顺了一口气,见着眼前情景,一口气吊不上来,竟然是两腿一蹬,又晕死了过去。

一时之间,屋内惊叫声、哭喊声响成了一片!

柳姨娘却是泪眼朦胧望向了季明宣,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能对她这般痴情,竟然能够做到以死相逼!

其实季明宣也没有多好,甚至也有一般男人坏习惯,但他喜却不厌旧,哪个男人不是贪鲜,只要他心底终有她就是了。

柳姨娘此刻心中隐隐有些得意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季明宣乎女人,若是季老太太真地不想要这个儿子了,大可以将她发卖就是!

与季老太太明里暗里斗争中,柳姨娘便一直处于下风,而此刻,她却是真正赢家,她赢了老太太,赢得了她儿子心!

想到这里,柳姨娘胸脯一挺,竟然瞬间有了底气!

“四弟,不可啊!”

又要顾着季老太爷,又要盯着季明宣,大太太一时之间也是慌了神,目光求助地望向了季老太太,虽然老太太受了伤,可眼下却是家中主心骨!

季明宣不能伤着了,那是季老太太掉下一块肉啊,即使再恨铁不成钢,老太太也绝对不可能见着自己儿子死面前!

“祖父!”

季重莲轻轻唤了几下季老太爷,他却就这样直挺挺地躺着,动都不动一下,她心下已是有了不好预感,可那手指却怎么也不敢搭上他鼻间。

横竖大夫正赶来路上,他们也不能胡乱动作,万一只是晕了过去,万一还有救呢,种种可能都是有,所以此刻她不敢轻举妄动。

季老太太却像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缓缓从季老太爷身上收回了自己沉痛目光,再看向季明宣时,已是掩不住失望与痛心,黯淡目光低垂着,再抬眼时已经夹杂着一抹不可改决绝!

季重莲心下一紧,两手绞胸前,她知道季老太太必是下了某种决定,而这个决定恐怕会关乎着四房今后命运!/P/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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