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102】章 芙蓉落胎,全家震惊(1/1)

窗外嫩芽缓缓舒展开来,透着一抹清翠绿,转眼间已是三月时节,春光正好。

季重莲坐东厢房案桌前,正轻轻展开裴衍寄来书信,厚厚一叠纸竟是他一个月生活琐事,看着看着,她唇角便溢出笑来,就算她没有裴衍身边也能想着此刻他正做着什么。

军人生活极有规律,从早上出勤、操练、作息,甚至到每顿饭食时间都有严格要求和规定,这样按部就班地活着,数年如一日。

大宁守军和西凉边境部族虽然偶有摩擦,但都只是存着小范围滋扰,不伤根本,也完全燕王控制之下,这一点让季重莲稍稍放心。

裴衍来信还说见到了石勇,只是石勇并不他麾下,他信里夸赞石勇有能力也有智谋,只是缺少实战经验,若是放战场上,不出几年必定也能挣上一个大大军功。

看来石勇是找到了属于他舞台,季重莲欣慰之余也有些感慨,只回信让裴衍多看顾石勇几分,让他们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切勿让家人惦念。

“姑娘!”

木门被人轻轻叩响,季重莲转过头来,采秋笑着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个桃木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个冰瓷纹小蛊,她轻轻地放了案桌上,又取了小碗拿了瓷勺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递给季重莲,笑道:“这是厨房才做好杏仁露,姑娘尝尝。”

“好。”

季重莲折好了手中信笺,伸手接了过来。

这杏仁露清香,既不甜也不腻,吃起来很是爽口,季重莲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从碧元嫁到上京城后,季重莲便亦发倚重采秋了,这丫环除了心灵手巧也善解人心,确实是她身边不可或缺。

春华人也聪明,可就是人跳脱了些,没有采秋这般稳重,那性子与林桃倒是有些相像,两个小丫环感情也好,平日就跟一个人似。

红英嫁给了景德后便提了管事媳妇,虽然还管着翡翠潭里事务,但明显她房里出入时间也不多了,手里活计都忙不完,她自然再不能如当大丫环随时守主子跟前。

刘妈妈年纪大了,这几年眼睛亦发有些看不清楚了,季重莲着意让她慢慢退下来,即使不做事了,还有她给刘妈妈养老。

林梅带着司书和司画倒是将季崇宇苑子给管了起来,如今也是像模像样井井有条。

家中一切都好似上了正轨,季重莲觉着让她操心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

还有三个多月便及笄,那时也是她出嫁之日。

门外传来一阵笑闹声,季重莲搁下了碗,原是林桃与春华手拉手跨了进来,连采秋也转过了头去看着她们,两个丫头脸上一红,赶忙上前行了一礼,还是春华先开口道:“原以为姑娘屋里休息呢,没想到这里有人,所以声音大了些……”

季重莲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这两个丫环小孩心性,她已是习惯了,但大体规矩还是懂,不然她也会开口斥责。

“姑娘,刚才婢子碰到水香了。”

林桃说到这里看了春华一眼,捂着唇偷笑了两声。

“喔,怎么了?”

季重莲挑了挑眉,指尖划过袖口上银色丝线滚边,显出几分漫不经心。

“水香说如今柳姨娘天天要到四太太跟前立规矩,心里委屈着呢,私低下老拿她出气,昨儿个晚上竟是不给她饭吃,今儿一早她便觉得腿软了。”

林桃说到这里还是止不住笑意,特别是想到水香那一脸瓦青模样,碰到她时那肚子响像敲鼓似,路过丫环都止不住地笑呢。

“姨娘到太太跟前立规矩本是常事,她还有什么可委屈?”

春华一旁不屑地说道,对柳姨娘遭遇她们只有乐份,半点没有同情。

季重莲轻哼一声,柳姨娘当然不会习惯了,四房有多少年没有正房太太了,就是她母亲沈氏时,柳姨娘也没有常常她跟前立规矩,那时候可是柳姨娘正得宠时候,嚣张跋扈自然无可厚非,可现怎么还能很从前相比?

何况胡氏拿捏人手段自有一套,将季明宣收拾得服服帖帖,柳姨娘就算想要去告状,也要人相信不是?

再说了,若是没有胡氏季老太太跟前求情,说是一直拘着柳姨娘也不是个事,好歹四房里她熟悉,今后指不定还要她从旁协助着管家,一番大度宽容模样,不仅是得了老太太赞许,连丫环婆子们都直夸她心善呢。isenbsp; 有了胡氏一番求情,老太太这才解了柳姨娘禁足令。

这禁足令一解了,柳姨娘自然要到胡氏跟前立规矩,晨昏定省无一错漏,甚至还要侍候着胡氏用膳,一样都没有落下。

柳姨娘从前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可哪一家妾室不是这样过?

偏生胡氏总是温言软语,凡事都能说出个理来,只让柳姨娘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去。

季重莲想想就是止不住地笑,柳姨娘这下真是遇到对手了,有胡氏看着管着,她自然便能高枕无忧。

本来四房管事之权胡氏嫁进季家之时季重莲便要交出来,可胡氏会做人,想着季重莲不过再几个月便要出嫁了,她巴巴地夺了管家权,还指不定季老太太会怎么看她,这才推了又推,只说等季重莲出嫁前一个月再接管过来,既顺理成章又不会手忙脚乱。

总归是她地盘别人还插不进手,如今她大度反倒会让人觉得宽厚,善待沈氏留下子女还能搏个贤德美名,对于这一点胡氏看得很通透。

对于胡氏这个嫡母,季重莲谈不上多喜欢,但也不讨厌,即使她出嫁了这里仍然是她娘家,若将来胡氏能好好对季崇宇,需要她帮衬地方她自然也不会推托。

“五姑娘么?”

门外传来一个轻柔女声,春华耳朵一动,“是芝晴声音!”

“带进来吧!”

季重莲用绢帕沾着唇角,缓缓站了起来。

“五姑娘,老太太有请!”

芝晴跨进门里,对着季重莲矮身行了一礼。

“可知是什么事吗?”

季重莲牵了牵唇角,滑过一抹浅浅笑意,季老太太跟前如今有胡氏侍候着,她倒是去得少了,多时间是落缝制嫁衣和准备嫁妆上头,老太太自然能够体谅。

“听说是上京城里来了信,老太太看了后脸色便一直不好,四太太也。”

芝晴想了一想,还是据实回禀,虽然季重莲不久后就要出嫁,但是这位五姑娘手段她们都是见识过,谁也不想步了芝雨后尘。

“上京城里来信……”

季重莲皱了皱眉,莫不是大太太,亦或是季芙蓉写来?

季老太太看了信后脸色不好,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重莲心中一凛,转回内室整理了一番,忙带着采秋往宣宜堂赶去。

宣宜堂正屋里,季老太太长久地沉默着,她一手撑额,半张脸都隐暗淡光线下,叫人看不出神色。

胡氏虽然镇定地坐一旁,可看那脸色却也是不好。

季重莲分别给季老太太和胡氏行了礼,老太太这才疲惫地给她招了招手,抬起眸中犹有泪光闪烁,让季重莲大吃一惊,赶忙上前握住了老太太手,关切道:“祖母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坏了孙女!”

“是你大姐,她……”

季老太太刚一开口,这声音便带着哽咽,胸口好似堵着一团绵花似,怎么样也畅不起来,直堵得她一边咳嗽了好几声,季重莲焦急地给她顺着后背,这才见老太太指了指胡氏,意思是让胡氏说给她听。

季重莲给季老太太顺了气,又递了杯茶水让她润润喉,等老太太舒了口气后,她这才转向胡氏,“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胡氏叹了一声,这才缓缓道:“大太太来信,说大姑奶奶有了身孕,却意外地小产了,如今身子虚弱得紧,她怎么样也劝不回来,大姑奶奶……大姑奶奶竟是一心想……想求死!”

“什么?”

季重莲脑中如有雷电劈过,脸色发白,十指紧紧地绞着裙摆,怔怔地立了当场。

大姐姐……她什么时候竟然怀了身孕?

但这不是紧要,小产对女人身体才是致命伤,究竟大姐姐是受到了什么委屈和不公,才会心如死灰,不想再活下去了?

“大太太怕是劝不下来,看着大姑奶奶一天天病下去,这不得已才写了信回家,想请老太太过去劝劝呢。”

胡氏这样说着,心中不免有些戚戚,她虽然没见过季芙蓉,但也知道季家几位姑娘感情很好,季重莲有这样反应也意料之中。

只是季家好好一个姑娘才嫁到童年几年,如今竟然是不想活了,那样豪门贵重之地难道当直是龙潭虎穴不成?

胡氏面色有些凝重,却不忘劝道:“老太太因着这事呕了心,我想着上京城路那么远,若是太过奔波只怕对老太太身体不好。”

胡氏满面愁容,面上担忧与关心真真切切。

“老大媳妇是个没用!”

季老太太缓过气来,面上涨着一抹不正常潮红,她一手重重地拍打着身旁小几,显然是气得不轻,“若是能够指望她给大丫头出头,你们想也不要想!我从前也以为她是个敢作敢为,谁知道如今童家将大丫头糟蹋成这样了,她也不敢说个什么,还巴巴地指望咱们想办法,这个女人,就是她害了我孙女一生啊!”

老太太急急地说完这一通话,声音已是透着嘶呖,咳嗽个不停,季重莲眸眶泛红,一连宽慰着一边给老太太揉着胸口,只咬牙道:“母亲说得对,祖母如今身子不益奔波,就让孙女去上京城里看看,若是大姐姐童家真地过不下去了,还请祖母允许孙女接她回来,童家那门,咱们再不踏进去又如何?!”

季重莲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双眸中隐隐覆了一层寒冰。

当初季芙蓉回了娘家就不该再返回童家去,季重莲如今只恨她没有执意坚持,若非如此,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局面。

季老太太一惊,连胡氏都诧异地看向季重莲,这……这是要让季芙蓉和离?

“五丫头……”

季老太太缓了一口气,面色有些犹豫不决,“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季重莲扶着老太太手,跪她脚下,仰头道:“孙女自然不会冲动,但若是童家真地欺人太甚,孙女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姐姐那里受委屈!”

“你啊……”

季老太太沉下了面色,缓缓地摇着头,“这事还要看过才知道,切不可武断行事啊!”

“是。”

季重莲低下头去,掩住了眸中闪过一抹亮光。

东阳伯童家,还有那个童经年,她已是忍了许久了,背负着道德与规矩大锁动弹不得,可这一次,若真是错童家,她再也不能忍下去。

胡氏看了一眼季重莲,沉下思绪想了片刻,这才道:“老太太,放着五姑娘一人进京也不妥当,她辈份小,即使说得理若是无人理会也是白搭。”

季老太太一怔,却是缓缓点了点头,胡氏说得对,她太倚重季重莲了,却反而忘记了这个孙女还不到十五岁啊,即使聪慧果决,但那了童家,一个辈份之尊压下来,她说什么又会有谁听得进去?

季重莲心中一动,老太太目光也跟着转向了胡氏,只听她道:“这事便让媳妇和重莲一起去吧,凡事也有个照应,老太太看可否?”

胡氏虽然是一脸征询模样,可季老太太此刻哪有不允道理,点头道:“有你去我也放心,你多看着五丫头一些,若是……若是那童家实不堪,就把大丫头给接回来吧!”

老太太说到后已是闭上了眼,一滴清泪顺着面颊上皱褶缓缓滚落,烫季重莲手背上,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只觉得心中亦发难受了。

一个东阳伯童家就这般害人不浅,毁了她们季家好好姑娘不说,还累得亲人这般牵肠挂肚心绪难安,她已经恨不得拿把刀子剖开童家人心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不是黑?!

“如此这般,你们就去收拾吧,早去早回!”

季老太太焦急地挥了挥手,眼下季芙蓉情况未明,可听大太太信中写得那番模样,她真怕这个孙女真地撑不住就这般去了,那可是她毕生痛啊!

“是。”

季重莲应了一声,便随着胡氏退下了。

走回廊上,季重莲仍然是满腹心事,胡氏看眼里,忍不住劝慰道:“这事还没有个定数,许是大嫂夸大了也不一定,儿女受累,母亲担忧,这是常事,咱们也要往好地方想。”

“母亲说是。”

季重莲哑着嗓子应了一声,眼圈却是隐隐发红,她这是怪自己,若是当初死拉着季芙蓉,不放她回去就好了。

将季芙蓉身子养好了,反倒让她有机会怀了童经年孩子,若是不怀这个孩子,又哪里会小产落胎,伤了身子。

季重莲想来想去,若是照大太太信里所写,季芙蓉怕不是患上了产后抑郁症?

这个病症却是可大可小,但心理阴影不去掉,后就算疯了都是有可能。

她可不愿意季芙蓉变成那副模样,那是她亲爱大姐姐,哪怕使浑身解数也要让她好起来。

“这次去上京城里探病,我看咱们也要带些补品药材,待会我便带着阿箩去挑捡些,有备无患。”

胡氏这样说着,季重莲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微微一福,“有劳母亲费心了,我代大姐姐谢谢您。”

季重莲这番感激倒是真心实意,胡氏心肠到底是不坏,她也渐渐生了几分好感。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

胡氏假装嗔怪地瞪了季重莲一眼,这才拉了她手道:“回去让丫环收捡一番,老太太又是这般心忧着,咱们要出发才是。”

“是。”

季重莲应了一声,与胡氏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回自个儿苑里收拾了,一行人当天便起了程。

季重莲留下了春华,带了林桃与采秋去,再有红英看着,苑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但胡氏这一走,柳姨娘可开心了,至少几个月时间她不用再胡氏跟前立规矩了,至于季明宣,她总有办法再将他笼络住,等胡氏从上京城归来,那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

因为担心着季芙蓉境况,这一路都不敢耽搁,甚至有好几天夜里都歇了马车上,这样马不停蹄地赶路,季重莲只觉得胆汁都要被颠得吐了出来,整个人就像被脱了层皮似,一行人终于四月初赶到了上京城。

胡氏身体倒是很健朗,这一路走来却是无碍,她是第一次到上京城,自然觉得有些鲜,但季重莲面前却还是绷着脸扮演着一个端庄得体继母角色。

“重莲,咱们不能就这样直接赶到童家吧?”

坐马车上,胡氏这样问道。

季重莲虽然比自己小了七岁多,但她绝对不敢小觑这个姑娘,特别是季重莲今后会有高贵身份,已是让她心中存了谨慎善待之心,胡氏绝对不会没事找事与她为难。

“自然不会。”

季重莲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胡氏,“还是先去大伯父那里,见过大伯母,了解了眼下情况再作定夺。”

自从季明德起复后,大太太也舍下了银子,上京城里置办了个三进宅院,不算大,但比起当初季明德赁那个小院子要好得多了。

不然大太太带着洪姨娘一直窝上京城里,总住娘家孟府也不是个办法。

这次季家带来车夫可没有林森这般熟悉上京城里街道,打听了好一通,才终于一个歪角胡同里找到了那所宅子。

车夫前去磕响了门,半晌才开了一条缝,懒懒地探出一个脑袋,“这是找谁啊,大清早?”

昨夜进城时天已经暗了,季重莲与胡氏便就近客栈里住了一晚,今儿个一清早便寻了过来,恰巧也正缝季明德沐休之日,估计全家人都还熟睡呢。

“小哥,请向大老爷和大太太禀报一声,丹阳四太太与五姑娘来了!”

车夫很是客气对那守门人说道,又照采秋吩咐递了个荷包过去,那守门人接过荷包,又向门外看了一眼,这才道:“请四太太与五姑娘稍等一下,小这就进去禀报。”

这座三进宅院不大,也没有足以容纳马车进出角门,只能从正门先驶进去,再绕到一旁车马棚。

大太太派了洪姨娘来接胡氏与季重莲,一路将她们引进了后院去。

沿途走着,季重莲也打量这里布局和摆设,房屋是沉旧了些,但收拾得还算整洁,再摆上大太太那些压箱底宝贝,倒是显出几分世家名门厚重气息。

花园显见也是经过打理了,春日里花开正好,满园姹紫嫣红,可大太太屋里却是与这绚烂春色形成了强烈对比,季重莲一踏进屋里,便觉得一阵沉闷压抑,伴着股怪异浓香,她不由皱了眉。

大太太斜斜地靠正中一张罗汉床软榻上,背后枕着杏黄色绣芙蓉锦大引枕,身上搭着条红珊瑚薄绒毯子,头上是带着一条暗青灰绣花抹额,面色泛着青黄,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

大太太见着胡氏,略微扯了扯唇角,“第一次见四弟妹便是这番模样,弟妹可别笑话我!”

“哪能呢,大嫂说笑了。”

胡氏笑着给大太太见了礼,季重莲也跟着矮身一福。

俩人落坐后,洪姨娘一旁张落着让丫环上了茶水,不一会儿季明德便来了。

不过男人起不到什么事,又都是女眷,季明德不便多呆,只说了几句话便又离开了。

从季明德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季重莲甚至觉得他容光焕发,想来仕途还算顺遂。

“大伯母,大姐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老太太心急地不得了,可她身子又不好,这次才特地让母亲与我一起前来看看。”

季重莲已是顾不上喝一口茶水,若是可能,她要可能地了解所有事情,而且要。

大太太信里说得这么严重,如今她们赶路又用了将近一个月,还不知道眼下如何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

大太太头痛地抚了抚额,面上全无以往张扬,只一双眸子低垂着,若是不细看,很难分辨那里面到底是犹疑还是悔意。

“洪姨娘!”

大太太唤了一声,洪姨娘立马上前恭敬地垂首而立,只见大太太疲惫地挥了挥手,“这事你来说。”

“是,太太。”

洪姨娘恭敬地应了一声,季重莲目光这才转向了她。

今日洪姨娘穿着一身暗银红妆花褙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左右各斜插着一支点翠碧玉双股金钗,看那精神头可比大太太好得多,连容色也比从前年轻了几分。

季重莲知道这定是因为季海棠那边喜事,她离开丹阳之前,敏怡郡王府便传来了消息,季海棠安然产下了一女,母女平安,因这是世子爷第一个孩子,所以倍受宠爱,连带着季海棠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又加上苏侧妃一旁帮衬着,隐隐有要将她封为世子侧妃之意了。

季海棠能生孩子那就证明身体没问题,第一胎生了个女儿,总会再生个男孩,而世子妃是铁定不能生了,这样对比之下,她地位自然就亦发稳固了。

没想到季海棠虽然是入了敏怡郡王府为妾,却比季芙蓉遭遇好上太多,让季重莲不得不心中感慨,真不知道这冥冥中是不是有一双大手随意拨弄着世人喜乐与悲欢。

洪姨娘嗓音很是低缓,但咬字却是利落,经由她叙述事很是客观、平实,看起来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可就是这样事实却让季重莲忍不住额头青筋蹦跳,一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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