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蚁噬魂无限分裂(1/1)

洞窟里非常幽暗,鬼婴的身体带着淡淡的白光,畸变脸上长着胡子,她用手扯着自己的脐带,将一团血淋淋的东西从蚕茧里拉了出来,竟然是一个子宫。

“阿木尼,阿木尼,咿咿呀,咿咿呀……”鬼影的猫嘴微微张着,露出了雪白的牙,犹如锯齿一般。她弯着腰咧开了嘴,脐带被尖牙咬的吱吱响。

我大脑木然,感觉时间凝固了,一幅幅恐怖的画面在我的大脑闪动着。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双耳也开始鸣叫,小肚子提不上气,喉咙感觉被一只鬼手扼住了。

就在我浑身发麻的时候,鬼婴蹒跚地向我走来,看着他扭曲的猫脸,我感到心里毛茸茸的。

鬼婴呲着呀,痛苦的表情使她的眼睛变大更大,突然倒在了地上,开始口吐白沫。她抽搐了几下,身子微微发抖,两只灰色的眼珠冒出了血,然后凸了出来,就像蜻蜓的复眼。

鬼婴的四肢缩到了一起,身子慢慢的变成了一团,皮肤变得的透明,能看到血管里血液在流动,无数白点正在她体内逐渐的变大了。

鬼婴浑身青色的静脉开始膨胀,慢慢变的透明,里面带一颗颗的白粒子攒动着。她发出的咿呀的低鸣,皮肤肿胀的像一个半透明的气球,最后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咝咝咝的躁动声在洞窟里回响,无数白蚂蚁用鬼婴鼻孔钻了出来,眼睛、耳朵、嘴巴都有白蚁钻出……。

白蚂蚁向我涌来,我身子动弹不得,急忙用手拍打,粘液沾满了我的手掌,数只白蚂蚁蹿上了我的脸,我感到一阵发痒。

我急忙抹掉了耳朵和鼻孔处的蚂蚁,防止它们钻进我的耳朵鼻子。就在我惊恐万分的时候,白蚂蚁却并没有注意我,而是爬向了我身旁的黑色大瓮,一时间大瓮上挂满了白点。

蚂蚁的体形有绿豆大小,长着一对黑色的啮齿,发出嘶嘶的怪声。鬼婴慢慢的萎缩了,就像一个跑气的气球,她被无数的白蚂蚁掏空了,最后只剩下干瘪的皮子。

原来刚刚的那根火腿肠,上面竟然是寄生了蚁卵,柳铃儿吃了火腿后,蚁卵便在她的体内孵化,变异的蚁卵的分泌物将她包裹了,最后被阴灵侵入变成了鬼婴。

鬼婴虽然顺利的出生了,但是却被体内的蚁卵吞食了脏器血肉,最后变成了空壳。

这些怪异的白蚁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嗜血,我的大脑感觉一片空白,似乎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难道是?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是在我八岁的时候,跟着姬爷的干女儿,也就是我姑姑,跟着她到田里收麦子,小表弟刚刚满一岁,姑父去外地打工,所以就把小孩也带到了麦地里。

微风吹过,金灿灿的麦浪翻滚着,发出了沙沙沙的浪声,人们穿着背心都在自己的地里忙活。

我摘了几颗草莓喂小表弟,但小表弟又哭又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姑姑让我找一处没有蚂蚁洞的地方,把小表弟卧到田垅上。我随便把小表弟放到了田垅上,姑姑对我说那边有蟋蟀,你去捉吧!但是千万别到深草处去,小心里面有蛇。

我应了一声,在草丛中抓了几只蟋蟀,还被咬了好几口,但心里很高兴。突然草丛里一条菜花蛇,我被吓的跑回了麦地。姑姑依然在割麦子,小表弟安静的睡在田垅上,我也就没有注意。

“姑姑,我给你抱麦子吧!”说着,我把姑姑割好的麦子方成了一堆一堆的,等她割完直接捆成扎扎就行。

天闷热,好像快要下雨!各种昆虫乱飞着,北山外飘来了黑云。姑姑说要下雨了,赶紧拾掇衣服和干粮。

姑姑将捆好的扎扎用草绳挲到了一起,她背好了一背麦子让去把小表弟抱给她。我哦了一声,走过去看到田垅上无数白蚂蚁,可能是下雨蚂蚁搬家。

当我的手触及包裹小表弟毛毯的时候,发下密密麻麻的白蚁,有的爬到了小表弟的耳朵里,有的钻进了鼻孔。

我急忙用手指去拨表弟头上的白蚁,没想到一指头把他的头戳了一个洞,头竟然像纸糊的,里面空堂堂的,我吓的叫了一声。

姑姑走过来一看也吓了一跳,她急忙扔下背上的麦子,解开毛毯抹去了表弟身上的白蚁。

不是说让你找一处没有蚂蚁洞的嘛!小表弟怎么摇也不醒,听到姑姑的话,我被吓得哭了起来。

姑姑重新背上了麦子,她怀里抱着小表弟,我一边哭一边走,拎着水壶和干粮跟着在她身后。

山里的雨,山里的云,山里的天气不等人,山里鬼,山里的神,山里的夜叉爱勾魂。

天变的很快,闪电在山间滚落,接着炸雷隆隆的在山谷里回响。黑云密布,滂沱的大雨筛了下来。

姑姑趔趄着,脚下一滑一滑的走着,我们的衣服上滴着水,浑身湿透了,麦穗上的水嘀嗒着,姑姑的裤子湿了一滩。

我跌倒了五六次,手上沾满了泥水,干粮的红布袋被泥水浆了,我哭的更加厉害。回到了镇上,姑姑急忙冒着大雨抱着表弟去找李大夫,我不顾泥水跑着跟在后面。

回来的时候,姑姑的脸色煞白,湿漉漉的的头发粘在她的脸上。她面无表情,眼泪就像输液瓶滴着,行尸走肉的在路上晃荡。

我很害怕,害怕责骂,害怕表弟出事,也更害怕姑姑死人般的样子,但最害怕的,还是李大夫的话。

李大夫是我们镇上的唯的医生,但他很迷信,虽然感冒吃药打针,但他经常还要给病人讲鬼神。用他的话说,就是:药医不死病,鬼救轮回苦,因果报应在,生死各有命。

李大夫告诉我们,孩子已经没救了。这种白蚁不是普通的蚂蚁,而是幽冥鬼蚁,是一种带有诅咒的灵体,常年寄生在死人体内,靠吃死人的腐尸存活。

死人的阴气会助长幽冥鬼蚁的灵气,当找到生人寄宿时,就会吸干人体内的所有血肉。而且会抽去人的灵魂,增加诅咒的戾气。

一旦人体被掏空,灵魂被榨干,幽冥鬼蚁就会变大,变成一个个的怨灵,再找下一个腐尸寄主,汲取养分,吸收阴气,然后再找活人……,就这样不断的无限分裂下去,以对数的形式剧烈增长,进行复制般的无性繁殖。

我听到小表弟的脑干心肝都会被吃掉,吓得要命,生怕自己的也被吃掉。仿佛大脑中钻入了蠕动的白蚁,正在叮咬脑髓,又仿佛肚子里爬满了幽冥鬼蚁,正在啃食心肝,肠子……

回到家姑姑家,她呆傻的抱着表弟坐在炕沿上,我悄悄的溜了出去,打算回家找姬爷。

姬爷知道后脸色大变,我们赶到姑姑家时,发现小表弟的身体抽搐着,慢慢的皮肤变成了灰色,里面发出了嘶嘶嘶的怪声。

姬爷想把孩子抱过来,但是姑姑的手死死的抓着,神情恍惚,根本不认人。姬爷用手刀在她的后脑劈了一下,姑姑倒在了炕上。

姬爷剥去了小表弟的衣服,他的身上有许多粘稠的液体,带着浓浓的腥臭味,皮肤就像*的馒头,长着白毛,很是吓人。

“唉!太迟,救不了了,埋了吧!不然……会死更多的人。”姬爷说完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雨很大,我站在镇子外的草堆里看着,姬爷用铁锹在地上挖了一个深坑,他把小表弟放了进去。在上面盖一层土,用脚踩实,放几个石头。然后再盖一层土,踩实,放石头……

足足盖了七八次土,放了六七次石头,才把土坑填平了。姬爷又在旁边搬了几块石头压在了上面。

大雨淋湿了姬爷的衣服,他的脸上挂着水珠,不知道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他的眼睛红红的,斑白的两鬓在滴水……

我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远处,但我确定,那是姑姑!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带着绝望,也有几分怨毒。

回到姑姑家,发现姑姑真的不在,姬爷好像也想到了什么。等我们回到镇子外,发现土坑被刨开了,黑色的石头沾满了泥水,小表弟也不见了。

我和姬爷去了南阴河边,没有发现姑姑,王麻子说碰到姑姑回家了,但是问话也不应,很是奇怪。

这时,我们看到一股浓烟在镇里腾起,正是姑姑家所在的地方。时间是午后,我们这里没有工厂,做饭不可能有那么大,如此黑,又很浓烈的烟,只有……。

果然,姑姑家被大火葬了,烧成了灰烬。姑姑死了,小表弟死了,这件事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噩梦便缠上了我,这也我是做阴阳解梦人的一个重要原因,我不光要解开别人的噩梦,也要解开自己的噩梦,回归心灵的净土,过上平静的生活。

看着地上被掏空的鬼婴,我就像看到了小表弟,死亡的恐惧让我颤栗。

白蚁在啃咬着黑色大瓮上的红绳,嚓嚓嚓嚓……,细碎的声音就像无数的鬼手,我急的百爪挠心。但身子被天机禁制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蚁咬破白布,钻入装有死婴的瓮棺。

我虽然记不清小时候幽冥鬼蚁的样子,但是这些白蚁,也不是普通之物,恐怕更加的邪恶,更加的恐怖。这是噩梦,难道是我记忆中的幽冥鬼蚁的异变体?

大瓮里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白蚁纷纷爬了进去,冢里窟静的就像地窖,万物俱灭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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