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被带进冷贺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杰瑞。
而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和身体，活生生的像是个血人一般。
伊尔忍住了冲过去的冲动，佯装被吓着了一般向着烈身边躲去，目光怯生生的看向了冷贺，“boss，这是？”
站在她身边的烈开口了，“你不认识这个人？”
“谁？”伊尔知道现在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杰瑞已经是被识破了的，如果自己再被拆穿，那先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认识。”伊尔摇头，不忍心看见这样破败的杰瑞，默默转过头去。
可突然自己的头皮一痛，烈伸手抓住了伊尔的头发，直直的就将伊尔拖向了杰瑞，重重的将伊尔摔在了杰瑞面前。
伊尔的手沾到了微热的血液，抬头就看见杰瑞在看着她。
她的眼泪一瞬间就出来了，不顾自己身上究竟沾了多少血，抹掉了自己的眼泪，看向冷贺，眼神无助而充满乞求。
亮白的光一闪，有一样东西落在了自己手边。
伊尔定睛一看，汗毛直立。
是一把匕首，上头还有未干的血迹，应该就是杰瑞的了。
“杀了他。”
冷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这个男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办公桌之后，一旁有医生正在帮他上药，可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伊尔坐在地上，衣角全是鲜血，指尖微微颤抖。
这也就是为何沈愈深会选择伊尔去卧底的原因了，因为她在表情管理上堪称一绝，演什么像什么，他们曾经笑谈说伊尔可以去做个演员。
烈睨住伊尔，目光像是深不见底的枯井，“杀了他，boss的话你听不懂么？”
“可是……”伊尔犹豫不决，不去看杰瑞的模样，更不去碰那把匕首。
“怎么，你要告诉我，身为沈愈深的手下，你不会用刀么？”冷贺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就戳穿了伊尔的背景。
伊尔的目光变得迷茫起来，反复咀嚼着冷贺的问题，“沈愈深？”
正当几个人僵持的时候，杰瑞忽然笑了起来，由于喉咙中含着血，所以笑声像是破掉的风箱，呼呼的响。
“伊尔，我追了你这么久，你应该也烦了吧？这不是个绝好的机会么？难不成你还想一直受到恐吓消息和骚扰电话么？”
他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能说出这些话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了。
伊尔就在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抹绝望从她的眼底悄然划过，她的手缓缓攥拳，就像是认定了什么事情一样。
“够了。”她低声斥道，眼圈发红，“我真是受够你了，你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要威胁我？”
杰瑞呵呵的笑，带着几分得意，“我就是看不惯你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就是要你全部都属于我，我要是一天不死，就会缠着你一天，你倒不如现在就给我个痛快……”
话音未落，杰瑞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伊尔已经将匕首深深的刺入了杰瑞的身体里。
杰瑞最后的神情很安然，没有半分痛苦。
伊尔刺入杰瑞胸膛的姿势保持了十几秒，才如梦方醒的丢在了手中的匕首，连着后退了几步，目光且惊且惧。
“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伊尔的神情，冷贺微微眯了眯眼睛，一时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少顷，他还是收回了目光，对烈说，“带她下去吧。”
烈伸手将哆哆嗦嗦的伊尔拉了起来，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杰瑞，带着伊尔离开了。
伊尔就那么小小一个人，在烈怀中颤巍巍的样子实在是惹人垂怜，就算是烈这样的冷酷无情的人，都微微动了恻隐之心，缓缓伸手将伊尔揽进了怀中。
她顿了一瞬，很快就乖巧如猫。
“谢谢你。”她细细弱弱的声音从烈怀中传来，带着几分泣音。
“没事。”烈僵硬的回答。
将伊尔带到了休息室，烈看伊尔脸色苍白，想了想说道：“我去倒杯水，你休息一下。”伊尔将自己埋进臂弯里，点了点头。
在门合上的一刹那，伊尔的眼泪随之就流了下来。
生怕被烈察觉，伊尔就连哭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掉着眼泪。
对不起，杰瑞，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伊尔想起先前他们在来红莲的路上的时候，杰瑞给伊尔发了一条骚扰信息，内容极其露骨，伊尔不解。
“这是干嘛？”
杰瑞露出了一丝笑意，“以防不时之需，一旦出现问题，这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怕伪装成你的狂热追求者，这样，就可以让你摆脱嫌疑了。”
当时的她是怎么说的呢？
对了，她说，“瞎说什么呢，这样的救命稻草，我们用不着的。”
一语成谶，伊尔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炸开了，就像是被人揪着，硬生生的疼，四肢百骸都是疼痛的感觉。
“怎么办，杰瑞，我真的失去你了。”
伊尔蜷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疼痛。
“要是这一切都是大梦一场就好了。”她喃喃，给了自己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等到烈再进来的时候，伊尔已经哭得睡着了，脸颊上还带着泪痕，看起来脆弱异常，烈站在伊尔身边许久，静静的看着她。
女孩子都这么脆弱的么？
也是，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痛苦没有比伊尔少。
想了想，烈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给伊尔盖上，免得她着凉。
“原来是你的追求者啊，对不起，错怪你了。”烈缓缓说道，他的声音很低，就像是怕吵醒对方一般。
可是睡着了伊尔并没有听到这些。
晚些时候，沈愈深收到了伊尔的消息，告诉了沈愈深关于杰瑞的消息。
最后，伊尔用几近哀求的口吻对沈愈深说道：“求求你，找到杰瑞的尸体，好好安葬。”
这些，即便是伊尔不说，沈愈深也会做好的。
“我知道了，你一切小心。”沈愈深回答，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伊尔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在红莲好好潜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