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玄青法师(1/1)

长春宫内。

如风带着几个婢女正进进出出地收拾去行宫的行礼。夕见坐在案前,望着窗外发呆。

原来这莫颜法师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在大齐尚未立国之时,太祖皇帝曾救过一只受伤的白孔雀,那白孔雀养好伤势之后,竟化作人形,向太祖皇帝许诺,若有朝一日天下冠以宇文之姓,他愿守护宇文家不受邪灵所扰。于是太祖皇帝登基之后,这白孔雀便成为大齐的护国法师,人称“莫颜法师”。

这近四百年的时间里,莫颜法师神出鬼没,即便是宫里的人也可能一辈子都未见过一面,所以也有不少人只把他的事迹当作传说,所以今日他在宫里现身,确实引起了好大的波澜。

夕见白日里随着郑妙言在延禧宫外远远地窥见莫颜法师。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白发男子在众人簇拥之下款款而行,也不知为何便觉得那莫颜法师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有些疑惑又有些意外,甚至还参杂了些许遗憾似的。

想来那法师道行颇高,又长了一双极为魅惑的凤眼,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吧!

可那眼神始终在夕见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小姐,该休息了,明早还要赶路呢!”如风见她从回宫便是一直失着神,却也不敢多言。

次日一早,夕见梳洗完毕,便上了等在宫门口多时的马车。十余辆马车从各个宫中汇集西华门,御前侍卫清点好数量,安排了次序便浩浩荡荡出了皇宫。

这是夕见入宫以来第一次出宫门,她掀开车帘目不转睛地看着京城的街道。今日皇上携众嫔妃出行,街上的平民早就被侍卫肃清,即便是以往十分热闹的西市街上,也是冷冷清清的。夕见心里有些失望,她本是生性活泼之人,在宫里呆了近三个月,尽管有郑妙言时常相伴,却仍觉得闷得慌,好不容易有了出宫的机会,却是连一丝热闹的气氛都没有。

可她仍旧舍不得放下车帘。

如风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便道,“这华清山风光旖旎,又是正直秋日,枫叶层林尽染,十分好看。”

夕见听她一说眼前一亮,心情又愉悦起来。

待车队出了城门,便是一派自然之景了,乡野村间也是与市井巷间截然不同,别有一番味道。夕见自幼生长在关外,最是喜爱这草木溪流的野外,自打她住进了沈家别苑,就再也没见过这样一番景致。

若是此时能骑着马就更好了!夕见心中忖道。

越向西行,那景致便越是迷人。两侧的草木愈加浓密,便是连个农夫放牛娃都见不到了。夕见望着远方,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旷野中,她仿佛回到了关外一般,仍是那个恣意生长无拘无束的少女。

华清宫离京城本没有太远,只不过临行前太后嘱咐过怕是这些嫔妃们受不得颠簸,千万要谨慎慢行,所以到了行宫之时已是黄昏。

宇文歌想来众人赶了一天的路,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晚宴便是明夜再办,于是众嫔妃便各自回去用膳休息了。

夕见在望月阁用了晚膳,叫如风备了热汤,吃了一路的扬灰,定要洗干净了才好入睡。

夕见正坐在镜前解着头发,却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几句交谈之后,如风走了进来,对夕见耳语到,“这几个是华清宫里的婢女,来请小姐去岁灵池沐浴。”

“岁灵池?”

如风点点头,“这华清宫素来以温泉著称,这宫里有大大小小的浴池十余个,这岁灵池便是其中之一。”

夕见摸了摸刚解下的头发,不知该不该再梳回去。

如风又道,“方才我对那婢女说我家小姐已解发宽衣,那婢女说这里不比皇宫戒律繁多,娘娘可以自在些。”

夕见听罢心中一阵欢喜,难怪宫里的人都对这里向往不已,果然是个舒心的地方。

她便是散着一头乌发,披了件斗篷,随那些婢女去了岁灵池。

华清池不比灯火通明的皇宫,这一路上月色朦胧,夜风从那山林中吹来,夹带着草木的清香,耳边鸟啼声不绝,令人心旷神怡。

夕见只觉得没走多一会便来到了看似巨大的岩洞前。洞前立着一块黑色的巨石,赫然凿着“岁灵池”三个金漆大字。

洞内装饰的与普通宫殿一般无二,只那氤氲着的水汽将阑珊烛火晕成一团团光辉。

夕见来到一座绣着山水的巨幅屏风前,婢女便对如风说,“皇家胜地,请姑娘留步。”

“那如风便在这里候着了。”如风对夕见说道。

夕见点点头,独自一人随着婢女又往里走了好长一段路,绕过第二座巨幅屏风,才真真到了这岁灵池边。

这池子便是有长春宫里的内堂那般大,池面上撒满了混合花瓣。池顶有三四丈高,从顶部垂下数条粉紫色纱缦,系在红漆立柱上。

婢女为夕见解下披风,脱下鞋袜,她赤脚踩在池边的黑色岩石上。

这岩石竟也是暖的!

婢女又为夕见脱去余下的衣物,换上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粉浴衣,拢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娇嫩白皙的肌肤隐约可见。

夕见小心地走进池内,这池水不过微微有些热,便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烫出少许红晕。

一个婢女为她清洗着秀发,两个婢女在池边为她按揉肩臂。

她躺在池水中,慢慢环视着。

只见一朵金子铸造的莲花立在池水的另一端,那池中之水便是从这朵莲花之中涌出,发出悦耳的潺潺声。

她趁着婢女们不注意,又向水里深深缩了进去,泉水没过了双肩,她将轻粉的浴衣偷偷脱下。真是舒服啊!夕见心中不由得叹道,那微热的泉水温柔的将她拥住,这一整天的舟车劳累一扫而光。不知不觉的,眼皮有些沉重,睡意渐起。

似是一个又一个迷离不清的梦,却又听得见耳畔不时的低语声。这虚虚实实之感甚是美妙,夕见有些不想醒来。

也不知又过了多一会,夕见觉得喉里有些干渴,她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寻着婢女的身影,却只见周遭空无一人。

她心里正纳着闷,只见右手边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池边。

她还未看清,却听那人笑道,“你醒了?没想到你这般会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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