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铅云密布,山雨欲来(1/1)

国子监和明文堂的成绩公布之后,宁珏兄妹二人名声大噪,响彻永安。

同时,宁绝的绝世之才也传入了各方人马的耳中,尤其他现在已被国子监祭酒徐庸收为了徒弟,身价更是水涨船高。

徐雍门下弟子不多,一个手便能数得过来。

曾为徐雍弟子的人,如今都在朝中担任着不低的职务。

是以,徐雍如今收下宁珏这其中的意味儿便格外让人深思,尤其是几位亲王,都不得不对此事有了新的考量。

在国子监和明文堂放榜的同日,京中还发生了另一件极为轰动之事——

宝华寺的虚云大师锒铛入狱。

虚云入狱的原因是伙同他人设下骗局,谋夺家财。

此次洛阳刘家的案件是公开审理的,虚云大师的真面目在世人面前毫不留情的被揭穿了。

所谓高僧,所谓慈悲,全是假的!

明面上慈眉善目,暗地里手持屠刀。

他为敛钱财,以佛之名,面不改色不知收割多少性命,害惨了多少家庭。

除了这洛阳刘家家产一案,虚云还涉及了不少的骗案,多达上百条。

由于虚云涉及的骗案牵扯太广,又与朝中权贵有关,京兆尹冯闻将刘家的家产案子解决后,便将虚云有关的案件上交给了刑部来处理。

比起佛教,宣德帝更加信奉本土的道教,但为平衡宗教势力,他对于佛教的盛行自然也是默许的。

可如今这虚云假借宗教之名行骗,做出谋财害命这般胆大包天的事情,无疑是触犯了宣德帝的底线。

盛怒之下的宣德帝很不好惹,不过查了两天,便已查出了虚云所涉嫌的上百件骗局。

宣德帝忍无可忍,直接判了此妖僧死刑,秋后问斩。

*

此时此刻,幽暗昏惑,潮湿阴暗的监牢角落,蜷缩着一个身上满是脏污的僧人。

忽地,他的耳边传来几声吱呀,接着便是踢踏脚步落在地上的声音。

有人来了。

虚云对此恍若未闻,仍合着一双眼眸,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仿佛入定一般。

狱卒将永嘉大长公主带到虚云的牢房前,恭敬的道:“大长公主殿下,罪犯虚云在此。”

永嘉大长公主点了点头。

狱卒道:“小的就在旁边,大长公主殿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永嘉大长公主摆手,“嗯,你下去吧。”

“大师,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了。我今日前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大师。”

永嘉大长公主顿了半晌,见虚云依旧不动,只好径直道:“上次东阳侯府的邪祟事件,大师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虚云眼也没睁,静静地道:“这些事情,审问我的供词里不是已经写得明明白白吗?大长公主又何须到此脏污之地,实在多此一举。”

大长公主眼眸一眯,面有愠色:“你真当我痴傻不成?分明是宁六娘与你勾结陷害我七娘,何时又成了二房郑氏了?”

是了,在与东阳侯府牵扯的骗案当中,虚云的供词清清楚楚的写道他是受了东阳侯府二房夫人郑氏的指示,所以才会以邪祟之名作祟将宁七娘驱逐出府。

虚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眼下我已被判了死罪,又有什么理由欺骗大长公主呢?”

这话哄哄别人还行,但哄永嘉大长公主显然是不行的。

永嘉大长公主忽而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然后以一种晦暗难明的语气道:“大师不肯对我说出真相,莫非是嫌我诚意不够?很好,若是我说我有办法免你死罪,你可愿意交代此事的真相?”

永嘉大长公主话落的一瞬间,虚云梭然睁开眼眸。

他的眼眸一瞬即亮,但很快便暗淡了下去。

永嘉大长公主自是没有错过这一点,唇畔笑意更深,眼里的光晦暗难明,“怎么?想清楚了吗?”

虚云此生骗人无数,对于识别真情和假意,他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他骗过的人比吃过的饭还多,否则又怎能凭借一身骗术走到如今这般高度?

眼下,永嘉大长公主眼底眸光闪烁,眸色沉沉,唇畔的笑容十分的假。

永嘉大长公主手下垂的手有些紧绷,这说明她拢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是僵直的,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浓浓的戒备,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想要真心救他?

显然,她只是为了引出她想要的话,所以才说出这个谎话想要借机引虚云上钩罢了。

虚云毫不怀疑,一旦自己对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后,对方会毫不留情的让自己去死,且还会死得十分痛苦。

毕竟他还是得罪了宁七娘。

虚云微微垂眸,对于自己已经注定的败局,反倒生出一种平静。

他曾无数次胆战心惊的设想过这刻的场景,没想这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反倒有了一种心安,仿佛知道自己走的这条错路,迟早是要受罚的。

佛教最是讲究因果报应的。

看吧,现在他的报应来了。

这一天迟早会来,无非是早晚的区别罢了。

死?虚云现在已经不怕了,若说还有什么叫他挂念的,他放心不下的唯有自己的那一双弟妹和被自己辜负的慧觉方丈。

是了,虚云在出家之前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当年他家中遭了饥荒,父母无奈之下只能将一双弟妹卖了。

最后,他的父母在那场饥荒当中丧生,而他有幸被当年游历的慧绝大师捡到,并收为徒弟,赐他法号虚云。

虚云跟在慧觉大师身边的时候一直记挂着自己被卖掉的那双弟妹。

这么多年,他从未停止过寻找他们的踪迹。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虚云终于在七年前找到了他们。

可惜他这双弟妹运气不好,竟是是双双沦落了,一个被卖去了青楼,另一个被则是被卖去了小倌馆。

为了替自己的这双弟妹赎身,虚云便开始了疯狂的敛财。

攒够了三年的钱财之后,虚云终于将他这双弟妹成功的从苦难的漩涡当中解救了出来。

由于敛财成了习惯,虚云渐渐尝到了有钱带给他的好处。

于是他便对于这敛财之事越发无法自拔,渐渐的敛财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攫取更多的财富,以此换取心安。

虚云这么多年攫取的钱财,早在他被抓的那日就被抄了出来,光是钱财竟便足足有五万多贯,更别说那些名贵字画,名家真迹了。

这个数目实在是令人咋舌。

原本虚云有多崇高,现在世人对他就有都痛恨,虚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连宝华寺也因此事影响而名声受损。

慧觉方丈自觉难辞其咎,辞去方丈之位,一心修炼恕罪。

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子事情,是要遭报应的。

这不,虚云已经遭了报应,存了多年的财产全数充公,就连自己的命也赔了进去。

虚云的这双弟妹的存在是极为隐秘的事情,就连他的师傅也不知道此事。

但虚云不知为何宁玖知晓了此事。

若是他想他的一双弟妹安然无恙,虚云就不得透露关于宁玖的半个字。

这双弟妹是他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虚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只好将宁玖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虚云低眉敛目的道:“我说了,此事是我与东阳侯府二房的郑氏商议所为,永嘉大长公主既然不信,无需多问。”

永嘉大长公主一振袖袍,冷哼一声,“我倒要瞧瞧,你还能犟多久。你还有一日的时间考虑。”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

宁璋回府时候,郑氏和宁珊二人喜滋滋的迎了上去,郑氏一边拉着宁璋的手一边道:“我儿辛苦了。”

郑氏觉得宁珏落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现在满心欢喜,所以并没怎么注意宁璋的表情。

直到她拉着宁璋的手发觉对方一动不动,她这才察觉不对的朝宁璋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郑氏的脸就变了。

只见宁璋面色青白,嘴唇毫无血色,仿佛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

郑氏忙道:“我儿这是怎么了?你脸色怎的这般苍白?”

宁璋的双眼本有些无神,听此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抱住郑氏痛哭,“完了,全完了,宁珏夺得魁首,国子监祭酒亲自……亲自将儿赶了出来。”

要知,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恩科了,国子监监生接受的乃是南秦最顶尖的教育。

国子监内的好些先生不仅仅只是先生,他们还在朝中担了其他职务,多是朝中有名望的官员。

是以,比起普通的考生,国子监出身的监生更有机会在科考中脱颖而出。

眼下,宁璋丢了国子监监生的身份,无疑是丢了一重保障。

郑氏只觉难以置信,手一抖,瞪大眼眸道:“你说什么?”

宁璋眼眶爆红,“那个宁珏故意隐藏实力,引我上钩。”他面上忽然浮出几抹恨意,“宁珏这是……这是想将儿逼上绝路,他这是在踩着我的背往上爬!”

宁珊也满面吃惊,“什么,那个宁珏既然如此厉害?”

宁璋面色不甘,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在宁珏兄妹双双夺魁的事情已然传遍了永安。

宁璋闭眼道:“如今他们兄妹二人的名声比那王氏兄妹有过而无不及,二人皆成了才满京华才子才女。”

宁珊咬住下唇,“凭什么,凭什么,他宁璋凭什么将阿兄你踩在脚底下?”

说罢,宁珊对宁璋道:“阿兄不是说好万无一失,说好必然让宁珏无法翻身吗?怎么会这样?”

宁珊实在是太过惊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顾及宁璋的情绪。

是以宁珊的话落在宁璋耳中,全部成了责备。

宁璋瞪大双眸,厉声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你的兄长吗?!”

宁珊从来没被宁璋这么吼过,有些意外的呆住了。

郑氏一手拉过宁珊,一手拉过宁璋,“好了,二郎,你妹妹也是担心你,你做什么吼你妹妹。”

宁璋也察觉到自己失态了,但他今日遭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揉了揉额头,有气无力道:“二娘,兄长不是故意的。”

宁珊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郑氏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咬牙切齿的道:“想踩着我儿往上爬?没那么容易!”

郑氏心中其实也是一团糟,但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儿子已经受不得什么刺激了,只好安抚,“此事你先莫慌,待你阿爷回来之后,我们再想办法解决。”

“至于那宁珏,他的爬得越高,就摔得越快。今日他大出风头,肯定有不少人看他不惯,自然有人替你收拾他。你且先莫想此事。”

过了一个时辰,宁璋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郑氏刚刚松了一口气,便见外头郑妪面色匆匆进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大事……大事不妙!”

郑妪乃是郑氏的心腹,她素来稳重,寻常事情绝不会露出这般慌张的,除非……

郑氏心中浮出不好的预感,她稳住心神问道:“何事?”

郑妪哆哆嗦嗦,断断续续的道:“夫人,那个虚云大师锒铛入狱,被判了死刑,昨日在牢狱中咬舌自尽了。”

郑氏面有不解,虚云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郑妪接着道:“昨天永嘉大长公主去看了他,询问了七娘子的事情,那虚云一口咬定,是与你串通……想要报上次在甘泉行宫的仇,才设下了那厌胜的局!”

听罢,郑氏瞪大双眸,面色愕然,实在气得不轻,当即一掌拍在旁边的桌案上,“岂有此理!简直一派胡言!”

郑妪又道:“这虚云的事情,加上今早公子的事情发生后,外头的人传得很是难听……”

郑氏眉眼一厉,“传什么?”

郑妪垂眸,“说是我们二房心胸狭隘,主母和子嗣个个蛇蝎心肠,没有容人之能……”

“说二房道德败坏,全是黑心黑肺,心肝烂透了的……”

“还说——”

“够了!”郑氏听不下去了,一张脸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郑氏心里愁的发慌,听到这声音如闻天籁,她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身上前,想要询问宁濮眼下这些事情的解决之道。

未想,解决之道还未迎到,却迎来了迎面的一个耳光。

“啪——”

宁濮此时正是怒火中烧,“你这个愚妇,你这个愚妇……你看看你们干的叫什么事,害得我今日在同僚面前丢光了脸!”

宁濮连带看着宁珊和宁璋二人也不顺眼,指着二人道:“瞧瞧你生得一双好儿女,一个胆大包天在甘泉行宫盗窃圣穆太后的诗句,一个在国子监面前夸下海口,如今竟是连监生资格都失去了!你更好,居然串通妖僧对付大房,还让人家拿出了把柄!”

郑氏被打蒙了,瞪大双眸,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还是成婚多年来宁濮第一次当着孩子的面打她,这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郑氏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当下嘶吼起来,“什么叫我生的好儿女?你难道没有份吗?宁濮,你有没有良心?!”

“你从前不也夸二娘知书识礼,温婉可人吗?还有二郎,他天资聪颖,本就极为出色,前几日询询问那赌约的时候,你还说办得好!可如今呢?你却将责任全部推到我们母女几人的身上,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事能怪我们?二娘是被安平那个贱人陷害才背了这个黑锅,而儿郎则是中了宁珏那杂碎的圈套,否则又怎么沦落至此?至于你说串通妖僧,这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方才宁濮也是气急了,所以一时慌不择言。

郑氏的声声逼问,让他心中也有些发虚,面色变缓了几分。

“总之,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传的十分厉害,咱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起内讧,不如想想办法,好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郑氏本欲不理会宁濮,但想着他们母女几个受的不白之冤,她只好按住心中的委屈。

“今天这巴掌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等到这事情过去之后,我再与你好好清算。”

宁濮面色烦闷,只道:“先解决正事要紧。”

郑氏脑中忽有灵光闪过,她顺势抹掉眼眶里的几滴泪,拊掌叹道:“好个安平郡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分明是她自导自演设的一场局,居然想要将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

是了,虚云明明是安平郡主自己请的,如今却要怪罪到她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郑氏不由暗骂自己傻。

先前她怀疑此事乃是宁玖在里面从中作梗,如今看来,此时乃是安平郡主等的手笔才是。

那宁六娘哪里有这种本事?

昨日永嘉大长公主不是去看了虚云吗?为何她看了虚云之后,虚云就死了?

郑氏冷哼,“安平郡主还真是舍得,为了害我们,竟不惜将她的女儿送入庵堂。送入庵堂又如何?最后她女儿不还是没错过明文堂的校考吗?如今虚云是骗子的事情揭穿了,那宁七娘还能顺带博得他人的同情。”

郑氏咬牙切齿的道:“贱人,贱人!”

宁濮见她这般模样不由皱眉,“你先冷静些,既然事情有眉目了,那就想想办法。”

他眉眼一沉,“这次的亏,断然没有白吃的道理。”

屋中几人视线对上,齐齐点头。

是了,这亏一定不能白吃。

*

明文堂的成绩公布后,宁玖并未第一时间回府,而是提议去西市淘些东西为接下来的课程做准备。

宁璇和韩嫣二人自是没有异议。

宁珏和徐雍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就没有与宁玖他们同道。

宁玖几人走在前头,她们的丫鬟百年跟在后头。

宁玖三人从笔墨店铺出来后,宁玖道:“前些时日我看中看中了一幅字画,当时差点钱,便将玉坠子当了。现在手头松了,正好将我那玉坠赎回来,四娘二娘可愿陪我一起?”

宁璇和韩嫣二人皆笑道:“自然是要一起的。”

宁玖几人进门的时候,掌柜正殷切地招呼着一位客人,见宁玖进门,他面色微变,就要往里面扎去。

宁玖眸色微沉,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这掌柜的看着她来了躲什么?

宁玖反应极快,不等他躲开,便大声唤住他,“掌柜的,前段时日我来此典当了一块玉坠子,现在我要将其欲赎回。”

掌柜的眼见躲闪不及,往里扎了一半的身子僵住,他只好转过来,面带歉色,“不好意思,这位小娘子,你的那块玉已经被人给收走了。”

什么?宁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她那块玉寻常人是不可能看上的,怎么会有人将它收走了?

“我不是说过此玉我很快就会来赎回吗?掌柜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掌柜的满头大汗,很是狼狈,他忙道歉,“我也不愿意的,只是当时那人拿刀指着我脖子,非要我将此玉给他,我实在不敢不从啊。”

“这样吧,当时那人给了我三百贯钱,这钱我分毫不取,你全拿去,这事情真的我也是被逼的。”

三百贯买那样一块其貌不扬的玉坠子,这人傻了吧?

宁玖皱眉,“那你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掌柜的道,“当时我太过慌乱也没怎么瞧清,只知那人生得很是俊朗。”

宁玖无言俊朗郎君?这说了当没说。

永安城内最不缺的就是俊朗郎君。

只是——

宁玖微微敛眸,想着自己贴身带了十多年的平安玉被个陌生郎君买走就觉得心中膈应得慌。

若当时她提前备一块玉在身上,也不会出现现在这般状况了。

宁璇和韩嫣二人看了宁玖一眼,“六娘?”

宁玖叹了口气,“我没事,事已至此也只能算了,或许那玉坠子同我的缘分到此了。”

正在此时,韩嫣的贴身丫鬟青梅忽然被一旁架子上的一块观音玉坠给吸引了目光。

青梅忙叫韩嫣,韩嫣的目光也顺着那玉坠看了过去。

宁玖目光微凝,既然韩嫣瞧见了那玉观音,那她也不用费心思将她往那边引了。

引韩嫣看到玉观音挂坠,这才是她今日的最终目的。

韩嫣脸上原本只是好奇,待她靠近之后,双眸不由睁大,面露惊色。

韩嫣按捺住情绪,对掌柜的道:“这个挂坠可以给我瞅瞅吗?”

掌柜的道,“这位小娘子自取便是。”

得了掌柜的允许,韩嫣将观音挂坠取出凑到到自己的跟前,越看面上的惊色越浓。

待她将那观音挂坠翻过身,发现后面果不其然地刻着一个修字的时候,韩嫣再也无法维持平静了。

韩嫣的手有些颤抖,不住吞了吞唾沫对着掌柜道:“掌柜的,这块玉是从何处得来?”

掌柜的看了一眼宁玖,思忖一番后道:‘哦,这玉是一年前从一位木匠的手中得来的。“

韩嫣又问,”你可知这木匠现在身居何处,家住何方?“

掌柜笑道:”那陈木匠手里的活在永安城是出了名的,是以我对此事还算印象深刻。如今他就住在西市,前面左走拐三个弯,右转后一直直行就到了。“

韩嫣问老板,”这个玉多少钱?“

掌柜比了个五。

这玉成色还算不错,寻常是能买到一百贯的,可坏就坏在这玉的后面刻了字。

一般的人是不会手这种刻了字的玉坠的,所以背后刻的那字反倒是使得玉坠掉了价。

韩嫣面带窘色,掏了半天才掏出二十贯钱。

宁玖主动替她垫付了三十贯。

韩嫣道谢之后,便说自己还有事要处理,急匆匆的先走了。

韩嫣走后,宁璇很是不解道:”方程韩二娘的表情好生奇怪,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又像是惊喜。“宁璇面露疑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宁玖皱了皱眉,摇头道,“不知。”

其实她是知道的,的确是出了事情,而且早在一年前就出了事情。

这玉坠引出之事,最后带给韩家的只有惊吓,没有惊喜。

韩嫣走后不久,原本明晃晃的湛蓝天空突然就沉积了一大片乌云。

乌云蔽日,天色很快晦暗下来,空气一时变得有些沉阴。

宁璇看着聚得越来越厚的铅云,拉了宁玖的胳膊,皱了皱眉道:“快点走吧,我瞧着要下雨了。”

宁玖眸光定定,瞧了眼那乌云,而后那伸出手掌,感受风从指缝中掠过的动静,眼眸忽而眯起轻声道;“是啊,风雨就要来了。”

而且是一场暴风雨。

一场大到风雨足够将她的敌人一口吞噬的风雨。

------题外话------

搞事情搞事情,终于写到这里了。

猜下那个韩嫣那个玉坠子有什么作用?

玉坠子是导火索,会牵扯出净明庵,永嘉大长公主~等一系列渣渣

看你们和四四脑洞能不能重合?

——感谢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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