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往生境内,前尘往事(1/1)

越想,阿史那古丽的心中便越兴奋。

阿贞之前说过,若是第二个计划成了之后,阿史那木尔必然会迁怒于她。

于是她事先便与她约好,借她人手助她逃跑。

此事之后,她必然会效忠于她,然后再将如何讨得楚王欢心的方法一步步教给她。

今日薛贞成功替她除去了宁六娘,阿史那古丽认为这便是她忠心的表现。且那个阿贞如今得罪了阿史那穆尔,除了依附自己外别无他法。

是以,阿史那古丽十分有信心自己能成功地掌控住薛贞。

面对阿史那穆尔的疑问,她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她不是兄长你的人吗?我不知道啊。”

阿史那木尔怒瞪着她,“你真的不知道?”

阿史那古丽摇头,“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听有人看到她今早上的时候在收拾包袱,兄长,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贱人必然是看时机不对,所以伺机逃跑了!”阿史那穆尔当即怒骂,一拳砸在旁边的房梁上。

若不是她给他出的这个馊主意,他也不会被迫娶一个对他毫无价值的女人。

因为宁晟的关系,他之前便查过东阳侯府,知晓这个宁珊是出自东阳侯府二房的小娘子。她的父亲宁濮在在南秦并没有担任什么显耀的官职,于他而言,根本毫无利用价值……

越想阿史那穆尔便越气,觉得方才那一拳还不解气,右手又重重地捶在桌案之上,咬牙切齿道:“贱人,这个贱人!若让我将她找出来,必然要将她碎尸万段!”

*

端王府。

听闻了今日宁二娘被突厥小可汗玷污的消息,端王显得很是有些愉悦。

对于他而言,这东阳侯府自然是越乱越好,如此他才有更多的空子可以钻……

端王对下属道:“听闻今日东阳侯府的女眷是一同前去的,这宁二娘被小可汗玷污,那宁六娘呢?”

下属被问住,面带难色。

端王道:“去查,务必要着重地查宁六娘。”

“是。”下属应声退下。

端王着一袭青衣,手里捧着一卷书卷倚坐在窗前,唇畔带着几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的目光忽然从书卷上抽离,望着皇城所在的方向,伸出左手,似乎在虚空当中握住了什么似的。

“终有一日,这一切都会被本王纳入掌心。”

快了,这一日,就快要来了。

*

宁珊失了贞洁的消息传入宁濮耳中之时,他正在同僚的家中做客。

听闻消息的当场,他的脸便青了,在一众同僚的面前实在是羞窘得抬不起头来,而后逃也似的从同僚的家中而出。

宁濮实在气急,正当他打算回府查明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他便接到了宣德帝的口谕。

宣德帝承诺此事会给他们该有的补偿。

最重要的是,他会在十月初十,即他的五十寿辰之际将将宁珊封为县主。

届时,突厥小可汗会向陛下求情,宣德帝让到时候他配合行事,点头答应,此事就算这样过去了。

同时宣德帝也警告他,若是此事他不配合的话,届时必然不会让他好过。

接到这个口谕之后,宁濮在心中快速地权衡了利弊。

这次宁珊的名声毁尽,她不洁已是整个永安人尽皆知的事情。日后,有谁还敢娶她?

依此来看,宁珊日后要么会落得个终身不嫁,孤独终老的下场,要么就只有选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儿郎嫁了……

可如今此事却出现了一丝转机。

宁珊因此事受封为县主,届时会嫁给突厥的小可汗,若是不出意外,他的女儿便是日后突厥的王妃了……而且陛下还承诺了给他们赏赐。

这样瞧着,除了宁珊的名声被毁之外,他们二房其实是不大吃亏的。或者说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此事,他自然是要顺应着宣德帝的意思来办的。如此一来,这宣德帝的心中对他们存了几分愧疚,说不定后面这爵位的事情便容易得许多……

这样一想,宁濮的心中便渐渐释然了,先前升起的愤怒和憋屈也随之烟消云散,用一个女儿换来这么多有价值的东西,于宁濮而言是值得的。

是以他回到府中时听郑氏在他面前告状,说宁玖是如何的狠心,如何的狡诈,又是如何的毒辣害了惨了宁珊的时候便有些提不起劲了。

宁濮有些兴致缺缺,只摆了摆手道:“夫人,以后此事莫要再提,今日的事是个误会,你要知道,突厥的小可汗早就对二娘心有所属,今日也是情急之下,才会做出逾矩的事情。”

郑氏不由愕然,自己的夫君不但没有要替女儿讨回公道的样子,反倒还为那个玷污自己女儿的人说话,“夫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宁濮只好将今日宣德帝传给他的口谕与郑氏细细道来,郑氏听完之后神色很是复杂。

女儿受封县主,她的确是高兴的。

但……这却是用女儿的一生幸福换来的……

宁濮见郑氏愁眉苦脸,不由皱眉厉声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且记住,几日后陛下会在他的寿辰上为小可汗和二娘赐婚,陛下在五十寿辰亲自替她赐婚,敢问南秦有几个贵女有如此荣耀?届时你切莫摆出这种表情,免得惹得陛下不快。你只需记住,二娘和小可汗二人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而并非什么玷污之说。”

郑氏犹不死心,想让自己的夫君替他的女儿讨回公道,“可是……”

宁濮摆手道:“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二娘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尽知,你以为,日后南秦还有哪个才俊敢娶她?如今陛下将她封为县主,把她许给小可汗,如此一来,之前的污名也算是洗脱了,还能得个县主和突厥王妃之位,何乐而不为?”

“而且陛下因此事对我们二房心存了些愧疚,日后这爵位的事情……说不得也会容易许多。”

郑氏听宁濮如此说,细细思考了一番,觉得确实有理。

是了,事情已经发生,早已是最坏的结果。

如今宣德帝的肯赐婚,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想了半晌,郑氏也只好点了点头。

但想到宁玖,郑氏仍是心中恨意难消,她抬头咬牙切齿道:“陛下虽然给予了女儿补偿,可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宁濮也点点头道:“你若有什么想法先说与我听,若是妥当,你尽管去做便是。”

郑氏点头。

*

逍遥谷距离永安城并不远,只需两日便可抵达。

薛珩急于取药,带着玄衣卫的精锐日夜兼程,第二日的清晨便到达了逍遥谷。

逍遥谷名为谷,实则隐在深山当中。

此时正值清晨,山间雾霭寥寥,树木苍郁,山峰巍峨而挺拔,在缭绕的浮动雾气的衬托下,有种世外之境的飘然之气。山间绝壁怪石嶙峋,上有松柏挺立,偶尔还能看见几只白鹤在山间盘旋,很是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此地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山林,倘若路人途径此地,最多感叹一声此地景色秀丽,钟灵毓秀罢了,绝对想不到闻名南秦的逍遥谷便在此地。

薛珩对玄衣卫道:“你们隐在附近等候便可,山上有奇门遁甲,你们上不去,师傅也不喜欢外人进去打扰。”说完便只身跃入蔼蔼雾色中。

很快,他的身影就被茫茫雾气吞噬,消失不见。

薛珩通过山门的奇门遁甲,越过逍遥子布下的重重障碍之后,终于如愿的运起了轻功。

他行了近大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半山腰。

回到这个从三岁到十三岁,他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薛珩的心中涌起一些怀念和回忆。

此时,他立在一个草庐前面。

草庐的周围用篱笆围着,篱笆上攀着些不知名的藤蔓,这些藤蔓一到了春天便会开出满满的红花,届时风过花动,如同花间浪潮,十分好看。

草庐的门匾上,一块原色的木板上面上刻着三个玄红的大字‘逍遥无穷’。

这字是由逍遥子亲手题写,亲手篆刻,笔力遒劲,极具风骨,配在这恍如乡野农家的草庐上,给这间草庐平添了几分神秘的味道。

薛珩吸了口气,想要推开草庐,却发现那看似并不坚固的木板门怎么推也推不开。

正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说过,你已下山沾惹尘俗之事,无事便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也不想来管那些你那些世俗闲事。”

对于薛珩当年掌玄衣卫这一事,逍遥子并不赞同。

薛珩不以为然,对着草庐一揖,将自己从山下带来烤鸡提在手中,“师傅神机妙算,想必一定算到了今日我带了永安城珍馐阁最有名的烧鹅。”

草庐里,原本躺在院中古树上的老者闻言,双眸大瞪,忽地在树上坐起,他拇指食指并拢在空中一划,原本紧闭的院门竟自发开启了。

“烧鹅留下,人可以走了。”

薛珩一笑,“烧鹅留下,那逍遥谷外,我下属拿着的全香楼的烧鸡和酱烧猪蹄想必师傅并不感兴趣了,如今这全香楼在永安的名声已远超珍馐阁,他们的烧鸡是用秘法制成,先用那鸡去毛,后用香草熏烤去掉毛腥味,之后需用上秘制酱料腌制十二个时辰,再采松露,嫩笋,野菌菇放入掏空的鸡腹部……至于酱烧猪蹄就更讲究了,需——”

逍遥子听得口水直流,终于忍无可忍的‘呸’地一口吐出口中叼着的草根,双眼微亮,“停停停,你还带了烧鸡和烤鸭?那还不拿上来,废话怎么那么多?”

薛珩暗笑,终于不装了?

逍遥子在外一直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但薛珩等人却深知,这些都是逍遥子为了装神弄鬼装出的假象。

实际上,逍遥子就是一个贪吃懒做的糟老头子,但他却惯爱装正经。

甭管他先前装得多么仙风道骨,多么世外高人,只要以食物为饵,以逍遥子的定力,五句话之内必然破功。

这不,下一秒,薛珩便见一身着灰色宽袍,须发全白老者负手立在面前,面上扬起一个笑意道:“为师在此等候已久,了结你的事情后,记得将你此行带的东西全部给为师送上来。跟我来吧。”

说着,径直上前从拽掉了那只薛珩提着用油纸包着的烧鹅。

烧鹅到手,逍遥子的眉眼一弯,一张老脸上满是得意,十分欢喜。

此时此刻,逍遥子仿佛已全然忘了先前自己驱赶薛珩的那番话。

薛珩早就习惯逍遥子的喜怒无常,问道:“师傅要带我去何处?”

逍遥子回首,伸手拈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摇头晃脑神秘一笑,“你今日不是为一女子求药而来吗?”

这下,薛珩面色微微诧异,“师傅知晓我为此事而来?”

逍遥子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得意,“自然,这种事,闭着眼睛随便掐一掐就能算到了。”

薛珩六年前下山的时候,逍遥子的占卜便已极为精准,如今达到这种程度也并不让人奇怪,便道:“师傅的占卜扶乩之术,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逍遥子有些欣喜,却依旧傲然道:“你少拍为师的马屁。”言罢,敛了面上的笑意,神色有几分严肃。

他目光定定的落在薛珩的脸上,叹道:“时也,命也,纠葛也……没想到啊,这一天还是来了。”

薛珩皱眉,“师傅这番话什么意思?”

逍遥子一手覆在身后,难得严肃,眸光一敛道:“为师要告诉你的是,今日你想救之人,她的命数早该尽了,她乃方外之人,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薛珩更加疑惑,眉头皱得更紧了,“方外之人……此话何解?”

不知什么时候,逍遥子已将手中的油纸包打开,揪下了一只肥美的烧鹅腿,兀自吃的欢喜。

见薛珩盯着自己,逍遥子调换了一个位置,似乎是害怕下一秒他旁边的薛珩便会扑上前来与他抢食似的。

薛珩有些无语。

逍遥子又吃了几口烧鹅,最后回首朝薛珩翻了个白眼道:“解不了就莫解,反正也是白搭。”

薛珩,“……”

吃完一只腿,逍遥子啧啧的将手指上的油水吮干净,才回道:“有些事情,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总之我要说的是,她的命格奇特,原本是注定无法长久之人,但因你今日前来,她的命数发生了一丝转机……但相对的,你的命数也会发生一些变化。”

“当然具体是什么变化,自是天机不可泄露咯,所以你还要去往生境寻药吗?”

薛珩思忖半天,而后道:“今日我已至此,来意自然已明。”

逍遥子笑道:“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说说往生境的事情吧。当年你二师兄的事情,想必你应当很是清楚。”

薛珩面色为凝,随后点头,“自然清楚。”

但薛珩仍有一事不解,往生境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大师兄和二师兄一个痴傻,一个疯魔……

薛珩抬眸,眸光定定的看着逍遥子道:“师傅,你一直未提及当年二师兄进了往生境究竟发生了何事。”

逍遥子道:“既然你今日来此,就算你不问为师,也会加将此原因告知你的。知道往生境,为什么叫做往生境吗?”

薛珩摇头。

逍遥谷内所谓往生境,其实乃是一条瀑布。

那条瀑布所在的山崖,是一个中空的。

穿过瀑布,据闻在瀑布之后的山洞里,生长了许多珍稀灵药。薛珩此番就是为了瀑布之后的灵药而来。

但问题就出在这瀑布上,逍遥子道:“据说这瀑布是连接过去的通道,当你穿过这条瀑布的时候,能看到过去。这个过去,并非是你之前经历过的事情,而是往生。”

这事,薛珩是知道的。

“但此事也需有机缘,有的人通过或许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有的人通过,便可能会忆起往生的一些的事情,你的两位师兄便是如此。”

薛珩垂着的手不由收紧,他皱着眉道:“当初,二师兄究竟在往生境里,看到了什么?”

逍遥子道:“你还记得你是二师兄,当初是因何原因要进往生境吗?

薛珩点头。

当初顾湛的心上人徐三娘需取灵药续命,所以他才趁着逍遥子闭关之际偷偷潜入了往生境。

逍遥子的目光忽然落在薛珩身上,有些神秘莫测,“你们都以为那瀑布之后的药是我栽培的吗?那些东西,自我来此便有,这些天地滋养的灵物,岂是常人能栽培得活得?便是我,除了每天中秋能进此地取一些灵药,寻常时候都不敢轻易进入。”

“当初你二师兄之所以会疯魔,便是在往生境里看到了往生,确切来说,是他的前世,上一世他与徐三娘竟是仇敌,徐三娘的家族因你二师兄构陷,锒铛入狱,最后你二师兄带人抄了那徐三娘的全家,最后竟让他的下属当着上一世的徐三娘父母面前,将她玷污至死……”

“此事是为师后头根据你二师兄嘴里的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至于这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怕是只有你二师兄自己清楚了。”

这一刻,逍遥子的神色忽然有些奇异,似冰冷,冰冷之中似乎又有些悲悯,“此生挚爱之人上一世全家被自己构陷,还是自己下令将之玷污……顾湛记忆错乱,将两世混淆,你说他会不会疯?”

听罢,薛珩呼吸一紧。

他想,若换做是自己,遇到这样的画面该是如何的心境?

他的二师兄顾湛是一个性格极其文雅之人,修德高洁,十分重情,平素里从不杀生……看到那样的景象,疯了也是正常的。

“至于你大师兄,我并不太清楚,但他确实也是因为进了往生境后出来才痴傻的。”

逍遥子对薛珩道:“取药并非是难事,但难的是往生境中的幻象,如果你今日进去,极有可能你会落得和你师兄一样的下场,或许你会看到一些你无法接受的景象……你,想清楚了吗?”

逍遥子也说过,进去的人有可能什么都看不到,有可能会遭遇不好的景象。

由此观之,这看到和看不到的几率是差不多的,想着宁玖躺在床上,若是没有他这救命的药,便是必死无疑。

薛珩一咬牙决定博上一博,“想清楚了。”

逍遥子点头,“那你就进去吧,若是看到什么东西,牢记为师教给你的东西,切莫生了心魔,就算是上一世,也是过去的事情,切莫过于执着。”

逍遥子说完之后,袖袍一挥便走,“为师在草庐里等你的好消息。”

薛珩则是去了往生境的所在之地。

此时,薛珩正立在疑似银河飞流的瀑布之前。水声阵阵,白浪翻滚,瀑布落下带起的冷风有些刺人。

薛珩吸了一口气,而后握紧双拳,施展轻功,便那瀑布掠了过去。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便消失在瀑布之中。

穿过瀑布后,他到了瀑布之后,逍遥子所说的灵药所在之地。

瀑布之后的山壁十分光滑,石壁内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凹槽,想必是流水腐蚀的留下的痕迹。

薛珩越往里面走,便觉越亮。不久之后,他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上。地上果然如逍遥子所言,有着许多珍稀灵药,他将宁玖所需的药材采下,想了想温琅,又顺手采了一些旁边的药材收入他带来的布囊之中。

很快,薛珩便到了洞口的最前,他正庆幸自己并没有看到逍遥子所言的那种幻象,便觉呼吸微滞,身子微晃,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一瞬抽离,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接着,有什么一幕幕似曾相识却又陌生至极的画面自他的脑中闪过。

*

崇安五年春,五年前因一桩贪墨案而被贬到蜀地的楚王突然拿出先帝宣德帝的遗诏,指明如今的崇安帝继位不争,乃是一个杀父杀兄,谋臣篡位的乱臣贼子。

此消息一出,一时间,上至朝堂,下至百姓无不震惊。

崇安帝继位以来,倒施逆行,任人唯亲,本就引起了朝廷许多臣子的不满,加之他严刑峻法,加重赋税徭役,更是引得百姓们怨声载道。

楚王的这个遗诏一出,百姓们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崇安帝继位以来天灾人祸不断,原是如今皇位上坐着的这位崇安帝并不是真龙,而是一条意图以假乱真,假冒真龙的蛟龙。

与此同时,楚王打出清君侧,匡扶正统的旗号的于蜀地起兵,一路北上。

楚王在蜀地的时候就深得民心,压抑已久的百姓纷纷加入他的大军,但凡是他对上的城池,只要对方主动投降,他绝不杀城中的一兵一卒,绝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是以楚王大军壮大极快,攻城的速度也极快。

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便已经囊括南秦的大半江山。

崇安五年正月十五,上元节这一天,永安城被破,楚王与西平郡公里应外合包围皇城,最后生擒崇安帝。

永安皇城内,身着一袭玄黄龙袍,金冠歪斜,发髻凌乱得崇安帝被人双手反剪按在冰冷的地板上。

此时此刻,崇安帝的狼狈模样将楚王衬得越发不凡。

今日他穿银色甲胄,外披红色大氅,腰横宝剑,头束金冠,很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今日攻破永安皇城的那一瞬,天空飘下了鹅毛大雪,不一会儿便盖住了皇宫中斑驳的血迹。

但鲜血尤其是被遮盖得住的?

今夜的永安皇城,注定要流血不止。

楚王侧首伸手拂自己甲胄上的残雪,上前比不,薄唇轻启,对着地上狼狈的崇安帝道:“她呢?”

崇安帝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良久,他的面上浮出一抹笑,“她?九叔,不或许如今朕该唤你一声陛下了。”

崇安帝言罢,又道:“她是谁?九叔,朕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楚王双眸微眯,面上一抹厉色划过,他忽然上前狠狠捏住崇安帝的颈脖,薄唇中吐出冰冷的话语,“薛昱,她助你登上皇位,你却害她全家,如今你却问我一声她是谁。”

崇安帝闻言眸中划过一抹震惊,接着他忽然疯狂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她,哈哈哈哈,原来是她。”

成王败寇,自古向来如此,从被擒获的那一刻起,崇安帝便知道今日自己的下场了。

楚王是个什么人,他十分清楚,自己落入他的手中,必然是再无生路。

所以,若是临死前能好好的羞辱他一番,想必也是极为痛快的。

笑了一会儿,崇安帝忽然顿住,接着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身披甲胄,面容俊美的男子。难怪了,难怪了,如今看来,那个杂种分明是和眼前之人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若知晓他是那个杂种的父亲,他一定会在当初楚王被贬到蜀地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崇安帝的视线落在外面下得越来越大的雪花上,呼呼的寒风从外面灌进刮着他的面颊边,他道:“是了,一年前那个贱人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哈哈,大雪中,那个贱人苟延残喘,得知她全家被朕杀,居然想和朕拼命,最后朕下令将她乱刀砍死了,哈哈哈。”

楚王垂在身侧的手拽成了拳头,若不是他想知道他们母女二人的死因,下一秒,他便会毫不犹地冲上去将崇安帝杀死。

看着楚王隐忍的表情,压抑怒火的双眼,崇安帝便觉心中有些快意,他又道:“你想知道她的那个贱种怎么死的吗?哈哈哈。”

“朕将他放到山上,并且放了许多饥饿的豺狼猛兽。是了,他是被那些野兽活活撕碎的,朕派人去寻的时候,就只有那一地残破的衣服和血迹,那些野兽也真是饥渴啊,连肉渣滓都没剩下,对了,和他在一起的那两个丫头也一同送给那些野兽果腹了,哈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崇安帝的笑容忽然僵住,接着便是一阵凄厉的惨叫,他惊骇的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楚王盛怒之下挥剑斩断了他的一条胳膊。

楚王面色冷酷,宛若寒冰一般道:“崇安帝杀父杀兄杀妻杀子,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宛若畜生,既然他生得如此狼心狗肺,那本王便要看看豺狼的心是如何长的。”

崇安帝已经疼得面容扭曲,他的面上满是惊恐,直道:“你,你要做什么。”

楚王冷笑,“我要做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崇安帝的心中涌出无限恐惧,他想要咬舌自尽,却被钳制住了。

此时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接受接下来的命运安排。

很快便有人抬来了一个巨大的铁质牢笼,笼中放着一只老虎,还有一只豺狼。

“既然你心宛如豺狼,便去和真正的豺狼较量较量吧!若你能够成功战胜他们,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崇安帝满面惊恐,双眸惶恐道:“怎么可能,不,不要。”

他分明是在刁难他,他怎么可能战胜得了这些吃人的猛兽。

然而容不得他不愿意,很快,他便被楚王的人扔到了那个铁笼之中。

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崇安帝在两只野兽的攻击下化作了一滩烂肉,肠子和内脏被掏了出来,牢笼里的血慢慢向外面流出,场面十分瘆人。

将崇安帝处理之后,玄二忽然来报,“殿下,有人在冷宫里发现了一个做法镇压了的骨灰盒子,想必……”

玄二看了一眼楚王的神色,随后垂首。

楚王淡淡的点了点头,双手下意识的收紧,最后道:“带我去。”

不通道术的玄二之所以能一眼便看出那骨灰是被做过法的,是因为此时那骨灰盒子所在的屋子里贴满了黄色的符录,屋中用鲜红的朱砂写着扭曲的符文,一瞧便知此地之前经历过一场极为盛大的法事。

楚王师承逍遥子,自然也知晓这些。

楚王看清楚这些符箓和阵法之后,脸色一白,这些居然是将人魂灵禁锢于此,让其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只能被束缚在此的法阵。

玄二见此道:“殿下,方才属下们尝试过移动那骨灰盒,可却不知是何故,竟是无法挪动分毫。”

楚王的双拳收紧,此事,他已可以肯定,定是薛昱请了人做法,想将她的魂灵生生世世禁锢在此,永世不得超生……

楚王看了一眼骨灰盒,随后迈着大步而出,玄二连忙跟上。

当天,攻破永安城的楚王连夜赶去了逍遥谷。

穿过山下的奇门遁甲,楚王刚刚走到写着‘逍遥无穷’牌子的草庐前面,便听屋内传来逍遥子声音:“就知道你会来,就知道你会来,为师……等你好久了。”

楚王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薛珩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自问这一生从未负过任何人,但唯有她们母子,我亏欠她们太多,如今她的魂灵被禁锢在永安皇城,还请师傅出手解了她的禁锢。”

草庐内,逍遥子双手抱着后脑,倚在榕树上摇头道:“没用的,她的命数如此,命格如此,解不了的。”

楚王犹豫不死心,他道:“论阵布法,这世上无人可胜逍遥子,怎会有师傅你解不阵。”

他眸光一凝,随后道:“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但求师傅解了她的禁锢,让她能够得到解脱,遁入轮回。”

逍遥子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时也,命也,纠葛也……”

默了半晌,逍遥子道:“你可想清楚了,她死得极惨,怨气极重,加之崇安帝用了秘法,所以这个禁锢十分厉害,便是我亲自出手,要解掉这个禁锢,也是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楚王道:“什么代价?”

逍遥子面色微沉,缓缓道:“若你真要解救她,需要你以二十年的阳寿和帝王紫气护之,如此……她的死局方可解。”

二十年阳寿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以命换命,可这帝王紫气……

“师傅,这帝王紫气要如何护之?”

逍遥子道:“简单,若她还活着,便叫她日伴你左右即可,日日伴着帝王紫气之气,自然会对她有所影响,可如今她死了,除非……”

楚王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愿意让她冠你之姓,作为你妻子的身份接受南秦万民的供奉,与你共享紫气,否则她还是会被禁锢,无法转世投胎的。”

世人皆知,她是崇安帝的皇后,而且她已然去世一年之久。

若是他登上帝位,纳崇安帝逝去的皇后,先不管世人会怎么评论?

若此事载入史书当中,必然会成为他为帝生涯的一个污点。

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取舍,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子,和一段辉煌的大业……

可逍遥子却听楚王道:“那就这么办吧,就算师傅你不提,我也会让她冠上我薛珩的姓的。”

逍遥子叹息,“罢罢罢,既然你已有取舍,那为师便随你走这一遭吧。”

楚王拂开衣袍,在原地跪下,恭敬地对逍遥子一礼,“多谢师傅。”

她本就是他的人,她的孩子本就是他的孩子……

若不是当年的阴差阳错,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是他没有护着她,没有护着他们的孩子。

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用他二十年阳寿,换她遁入轮回……也好。

------题外话------

今天一起发上来,所以晚了点。

emmmmm,六九夫妇的猿粪是上一世就开始的。

以后会慢慢揭开的,现在玖玖重生谜底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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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仙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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