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在她身边，说唐小菲，你也不要伤心，或者你以后，会有更好的工作呢。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邱丽一见这个样子，也跑过来劝她，两人紧紧拥抱着。
兰婷走在最前面，我走在最后，看两人不肯松开，说邱丽，你快点吧。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唐小菲小跑着往家里去。她母亲跟在后面，大声叫着她，她根本不理会，一脸的怒气，还大声的哭着。
我暗暗为她高兴，我心里说，唐小菲，你以后就会知道，你母亲今天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兰婷让大家把行礼放我们车上，然后让八个女孩子挤在黑面包上，兰婷让黑车把人送到火车站。
兰婷让黑车在前面，我们的车在后面，山路不好走，过了几分钟我们才上了大路。
突然，我的车前窜出一个身影，我吓了一跳，立即停车，正要大骂是谁不要命了，却发现，那身影竟然是唐小菲。
我心里大骂，你tama真想被卖了嘛，怎么还跑过来啊。
停下车，赶在兰婷下车之前跑下去，大吼：唐小菲，你找死吗？
唐小菲一把抓住我，秦哥，秦哥，带我出去吧，求你了，我不要钱，我不要钱，你带我出去吧。
我吼道：滚，滚回去，你妈不答应，我们带你走，你想害死我们吗？
她抓住我不放，秦哥，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们走，就算你打我，我也不走。求你了，秦哥，你发发善心吧。
兰婷微笑着看着我们，她慢慢下车，说成子，你真有女孩缘啊，小菲想跟着你，你就让她跟着你吧，小菲，你把钱送回去，我们在这里等你。
唐小菲一楞，说，不，不，你们肯定是骗我，我一往回走，你们就跑了。
兰婷哑然失笑，说这钱得给你父母啊。
唐小菲瘪着嘴，突然，她说，郭经理，我姑家在前面，我把钱给她们，让我姑把钱送我家里去。
兰婷说，你放心吗？
唐小菲说我姑对我好，我当然放心。
兰婷让她上车，兰婷说小菲，你是成年人，你得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唐小菲说那是当然，我能负责，郭经理，你就放心吧。
兰婷把钱数给她，说小菲，这钱，你等会一定要对你姑说清楚，让她对你爸妈好好解释，不要因为你负气出走，以后他们来找我们，到时给我和你的秦哥添麻烦。
唐小菲早已兴奋不已，此时更是红着脸，目光瞅我一眼，得意地笑了一下，说郭经理，我一定会说清楚的。
我冷冷地说，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爸妈白疼你了。
她不满了，哼了一声，说，有我那不理解我们年轻人的父母，我真是倒霉了。
兰婷哈哈笑了起来，说成子，看来，天助我们啊，好啦，赶快，我们还得到五福村呢。
一路上，兰婷心情大好，唐小菲把钱给她姑之后，似乎心里还是有点不安，还是有点对自已违背父母意愿跟我们跑出去而感到对不起父母，我通过后视镜见她转过身，嘴在动着，似乎在对自已的父母说，对不起…….
村庄渐渐消失在我们的后面，我心里有种冰凉的感觉，唐小菲如此扑火，终将后悔。
上了大道，我也没心思说话，只是偶尔通过后视镜看看唐小菲，发现唐小菲一直在看我开车，似乎对开车特别有兴趣，她也发现我有时会看她，后来，她一发现我在看她，她立即对我做出一个“么么哒”的嘴形。
卧槽，我心里只是憋屈，你这不是在用刀刺我吗？
到了火车站，兰婷将九个女孩子安排在一家自助火锅店，因为时间还比较早，就让邱丽和唐小菲负责组织大家在一个包间休息，让他们五点半开始吃饭，吃结束后，如果我们还没回来，就到火车站候车室等我们。
这些女孩子很少在外吃火锅，嘴肯定馋得不行，看着她们满足的笑容，我不知道如何才好，这如死亡前最后的亢奋，越是高兴，悲情越深……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五福村，按照兰婷的策略，就是要让这些人等，直到他们不耐烦时，我们的主动性就强多了。所以我们来了之后，那些人心里只有一个，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签合同、发钱、走人。
我们在合同的某条款里写明了：在培训期间，公司采取封闭式管理，员工不得与家里联系。
这一条，不知道是家长们根本就没心思看合同，所以没看到，还是看到了，觉得这是公司的管理办法，所以没任何人提出异议。
但是这一条，却给我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让我们有充分的时间把所有人卖掉，把我们所有的可能存在的拐卖痕迹洗干净。
看着那些家长数着钱，我想，能救一个是一个吧，我盘算着，如何才能让曹丽华别踏上这条悲惨之路，因为她连十六都不到，年龄实在太小了，而且如果她再出事，这家人，肯定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个家庭肯定就完了。
我故意在兰婷面前，等到曹丽华开始签合同时，我突然说，曹丽华，你有身份证吗？
曹丽华一下子懵了，签合同的手打着抖，她父母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这与他没任何关系，他来这里，只有为女儿完全一项任务。
曹丽华惊慌地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兰婷，不敢说话，她知道，只有兰婷能帮她忙，而我，是断然不会帮她的。
兰婷也迟疑了一下，说曹丽华，应该没有是不是？
曹丽华眼泪立即就要涌出来，这种心情，可能比我不同意她去更难受。
一个人已做好了所有准备去迎接一个崭新的明天时，突然因为一件很小的却很致命的事情而不得不中断时，那种失望、失落的心情的痛苦和难受，我经历过，更感受过，那种命运掌握在另人手里，那种从希望的顶端突然被扔下深谷的感受，让人窒息，让人从心底痛彻。
兰婷想了一下，说，没有也没关系，去把你家户口本拿过来。
曹丽华如获圣旨，如见光明，擦掉眼泪，答应一声，飞一般向家里跑去。
我坐在兰婷身边，气愤地说，你怎么能这么做，她没有身份证，我们不可能把她家的户口本带走吧。
兰婷冷冷地看我一眼，成子，我看你是六根未尽，你昨天说啥了，别掺杂自己的那些没用的东西，假装仁慈，同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相反还会害自己。
我急了，说，这不是同情，我觉得这个曹丽华，可能会坏我们的事，我提醒你，别作茧自缚。
她淡淡一笑，无不讥讽地说，我看你是自己编出来的感觉吧，我告诉你，我感觉，她会给我们带来一笔丰厚的收入，或许，可以解决我春节期间到欧洲旅游的开销。
我冷哼一声，点燃一支烟，抽着烟上了车。
曹丽华把户口本很快拿过来，兰婷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然后让她交给她父亲，她父亲看着手上的钱，呆住了，他似乎此时才明白，原来，女儿的决定，是为他这个没出息的父亲解决了家里的困难。
他脸上开始痛苦的扭曲，或许，他此时才知道，这个一直懂事的女儿从此会彻底离开自已了，而她的离开，意味着他再也没有什么寄托，他突然感觉到恐惧。
不，或许，他感觉到内疚，他在自责，他将曹丽华搂在怀里，说，丽华，爸也是心里苦、所以喝了酒会打你，我…我不是嫌弃你，不是责怪你……
曹丽华“哇……”一声，泪水与哭声中，两人终于见到多年不见的真情，不过，为时已晚，曹丽华除了哭，没有说一句话。
我狠狠地骂着这个男人，要是你对你女儿好点，曹丽华能这么固执地跟我们走嘛，都是你，是你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害了你女儿，害了这个家……
我心里只是难受，只是堵得慌，兰婷上车后，我冷眼扫过她，我恨不得狠狠操她，把她操&死……
我们回到县城的时候，邱丽那伙女孩子还在火锅店里，我们过去，让五福村的女孩子也一起吃一火锅，兰婷招呼让大家熟悉，然后点名了四个人当组长，按照自由组合四到五个人一组。
安排好这些人，我对兰婷说，兰姐，我请一会假。
她说怎么啦？
我说我去看看苗静。
她诧异地看着我，突然，她笑了，成子，你真想去试一下，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嘛，让你上的时候你不上，现在急着去上，可笑。
我脸一红，说哪里是啊，不是，我……
突然，我想我为什么不呢，我为什么要让兰婷这样笑话我呢，我狠声说，好啦，就是这个意思，不是你说那啥…啥器，以后她想洗手不干了，老子搞不成了对不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兰这脸上突然一丝奇怪的表情，她几乎是顺口而出，哼，有些人不是说，他的心里，什么什么嘛……
我知道，她是说我说过，我心里只觉得她那才是名器。
可是，我现在，不能再让她得意，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只是我的一个玩物。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把将我往外推，说，快走，快去，争取坚持一分钟。
我快步出了火锅店，开车前往医院。拿出电话，我打给苗静，苗静立即接了电话。
我说，苗姐，我在医院停车场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