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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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正是太阳成熟妩媚的时候。
肖湛正在办公室做事，阳光透过玻璃杯在桌上流溢出一转明媚。他从文件里抬头就正好看到眼前精致的小风光，不知道怎么的，肖湛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许湘齐过来时瞪着眼睛微微的笑。
许湘齐嘴角能扬起一转明媚的阳光。
肖湛抿了抿嘴唇，手里的签字笔在手里转了两转。
这个时候却“咚咚”两声敲门。
肖湛停下转笔，仿佛被撞破心事的微微皱眉，他挺了挺背，“进来。”
门被小心翼翼的慢慢推开，探头进来的人微微的笑，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学长，啊，我是说肖总，是不是打扰你了？”
秘书找肖湛签合同或部门经理商量事务一般都是上午，除了特殊情况接见外客，下午都是肖湛单独办公的时间。这孩子没让秘书打电话来告知，就自己进来，从道理上来说道歉也是应该。
但肖湛只是微微皱了眉，他知道学弟并不是会随意打扰的人，因此并没有出言指责，“进来吧，有什么事情吗？”
学弟带着歉意地眨了眨眼睛，他然后走进来，动作不免有些过分谨慎，仿佛踏进办公室的每一步都会打扰一般。关好门之后，又缩了缩肩膀，然后才向肖湛走来，“想找肖总商量些事情的。”
“私下你叫我肖湛没关系的。”肖湛笑道，他起身走到沙发那里，“过来坐吧，什么事情？”
学弟仿佛被顺毛的小鹿一般露出微微惊喜的颜色来，眼睛都亮晶晶起来，他小步子走过去坐下，“嗯，学长。”
肖湛并没有再开口纠正他，就单刀直入地问：“找我什么事吗？”
学弟面露难色，稍稍迟疑之后，才说：“那天，就是前几天，我送文件的时候不是打扰到学长谈生意了嘛？”少年顿了顿，仿佛在等肖湛回忆起他描述的模糊不清的“那天”。
肖湛犹豫了片刻，试探性的问道：“许湘齐？”
“是的是的。”学弟用力点点头，“就是那位许先生。”
肖湛没有意识到，在确定这件事和许湘齐有关系的一瞬他就深深的皱眉，原本放松瘫软地坐姿也变成了正襟危坐。肖湛斟酌了一下用词，他原本想说那家伙又干嘛了，出口却是：“许先生怎么了嘛？”
学弟微露窘色，双颊隐约发红，双手紧紧的揪着衣角。
肖湛深知学弟过分温吞的性子，但此刻却格外着急，他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在脸上漾出一个微笑，”慢慢说，没关系的。”
学弟受到鼓舞一般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吞吐道：“那个许先生，他，他约我今天晚上去吃饭。”
肖湛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来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心跳却不可抑制的快速起来，“嗯。客户吃饭嘛，也很正常的。”
“但是没有客户会订在情侣小包厢的啊……”学弟咧着嘴满脸为难。
“许先生这个人……”肖湛搜肠刮肚找一个可以用在许湘齐身上的褒义词，“他比较有个性。所以你要多多理解一下。“肖湛不说话了，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肖湛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天以后许先生经常联系你吗？”
学弟侧着脑袋像在回忆，“打过……两三次电话吧。”
肖湛一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过都是说工作上的事情，”学弟补充道：“我已经和他说让他直接找学长你了。毕竟我又不管事的……”
然而许湘齐没有打电话给我。肖湛想，那天遇到学弟之后笑得仿佛偷腥的猫一般的许湘齐，再也没有打电话来过了。
看来电话都拐去学弟那里了。肖湛联想到许湘齐基佬的身份，一时隐隐的头疼起来。
“那个，学长啊……”学弟吞吐着，一张脸涨的通红，“我在网上也找了一些许先生的资料，他真的是那么厉害的许家三少爷吗？”
“是啊。”肖湛答得飞快。
“那他那个……他那个性向，也是真的吗？”学弟结结巴巴，“我就是看到有的报道说许先生喜欢……那个喜欢，喜欢男孩子啊。”
肖湛看着自家学弟青涩单纯却红的滴血的脸庞，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他还是实话实话，“应该是的。”
“那这个……我就说不要去了，但是又很担心得罪许先生给学长惹麻烦……”
“去吧。”肖湛微微笑道，“没事，今晚我陪你一起去。”
——2
安抚了学弟半天，最终把他送出办公室。肖湛在阖上门的一瞬间深深的吸气，吐出来。
立刻打电话给许湘齐。
电话那边“嘟嘟”了两声之后，很快传来一个懒懒散散没什么干劲的声音，“喂喂，找谁啊。”
并不是许湘齐的声音。肖湛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许湘齐是一个人住的。
肖湛试探性的说道：“我是肖湛，我找许湘齐，他在吗？”
“哦哦哦！肖湛啊！嘿，肖湛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热情起来，仿佛见到亲人一般。“我是许二啊，许罗望！”
肖湛很快反应过来。那晚上在会所许二哥很明显是受到惊吓了，这样说来大概是暂时住在许三家里，兄弟之间互相有个照应。这么说来肖湛猜的*不离十。
肖湛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起码许湘齐没和人同居。“许二少爷吗？你好，我找肖湛。”
“哎哎哎，叫我许二就行了，千万啊，千万别客气！”许二大刺刺的说，“那个啊，许湘齐不在家啊，他晚上有个约会啊。”
肖湛觉得脊背一凉。
许二在电话那边继续，“哎，你说是不是啊，这小孩啊一大就不好管了，小的时候哎哟那个可爱的，软萌软萌的，嘟着一张包子脸，哪里都不去的哟，就知道哥哥哥哥的，那个时候多可爱啊，太可爱了啊，现在呢，一下子长大了，哎，长大就成糙汉子咯，也不喜欢哥哥了。”
肖湛抿了抿嘴唇，突然不是很希望许二住在许湘齐家里了。虽说兄弟感情好是很好，但是人都这么大了，完全可以住到医院或者是找护工的。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过分！你知道我那天看见他在干嘛，你肯定猜不到，哎呀妈呀我勒个去，气死我了你知道吗！”许二完全停不下来。
“许先生，如果许湘齐不在就算了，我这边……”肖湛显然不想继续这场对话了。
“你肯定猜不到！好了我不让你猜了，他居然坐在客厅里和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哎呀妈真是气死我了！你说大白天在客厅里，是不是有伤风化！你就说吧是不是！”
等等。肖湛愣了一下。学弟那边说，许湘齐最近只给他打过几个电话。按照自家学弟那个性子，连出去吃个饭都特地来报备，他是绝对没可能擅自跑去许湘齐家里的。
那在客厅里亲亲喔喔搂搂抱抱又是什么情况？肖湛突然不打算挂电话了。
“毕竟是在自己家里。二少爷不用太介怀的。”肖湛违心客气道。
许二在那边哭天喊地的叨叨半天，“你说我养他这么大，当然不完全是我一个人养的啦，我是说你看这孩子，怎么说学坏就学坏呢，对不对！你就说对不对！！”
“对。”肖湛被逼着赞同，当然他对许二哥的育儿心经完全不感兴趣，“许湘齐他在客厅……”
“嗯，就是那个展斜晖！你认识的吧，就是那个长得松松垮垮没什么特色的展斜晖。”许二义愤填膺，“我早就说那小子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昨天我亲眼看见许湘齐搂着他深情款款的说我爱你，太过分了！谁允许他们在我面前搞基的，谁允许的！”
展斜晖？肖湛沉思片刻。
肖湛当然认识展斜晖的，毕竟他和许湘齐最初是生意上的往来，而展斜晖又是许湘齐的左膀右臂，不打交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过，肖湛搜肠刮肚地想，在他的印象里许湘齐和展斜晖并没什么暧昧啊，况且也没有听说过展斜晖性取向是男。
当然也没看过展斜晖交女朋友。肖湛否定自己，他本来不是八卦的人，要不是和许湘齐做生意大概连许湘齐是个基佬都不会知道，眼下要他去判断这两个人的关系，他还真的是说不准。
肖湛打断许二道：“之前没有听说许湘齐和展斜晖有什么啊，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联想下刚刚电话里这咋咋呼呼的样子，看错也不是没可能。
“你是说……我看错吗？”许二的声音里流淌着深深的戒备和不满。“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许罗望，嗯，我眼睛很好。”
“这个不是视力的问题。”肖湛尽力和许二沟通，“有时候可能是误会。”
“哦，你说的对。唉唉我跟你说这些你可不要和别人说啊，我知道你肖湛人是很靠谱的。“许二仿佛到处传八卦的高中生，“对了，许三他今晚有个约会，和展斜晖一起，我要跟你看一看！”许二斩钉截铁，“你可以一起来啊！”
“你确定他今晚……要和展斜晖一起约会？”
“确定啊。”许二说，“许三打电话订包厢的，展斜晖就在一边，然后许三还跟展斜晖说，一定要来啊，你看我订包厢了，展斜晖就同意了。这怎么可能有假嘛！”
肖湛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而且满脑袋都是许湘齐许湘齐许湘齐！